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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那些早已被時光磨得失去了稜角的人們心中,怎會還有這樣感懷傷春的情緒。他輕輕拭去弓箭上的灰塵,調轉方向,朝著夜空中那輪皎潔透亮的明月,微微比劃了身手。
夜風吹拂少年火紅的衣衫,側臉輪廓英挺恍若斧削。
王宮裡的夜晚總是喧囂的,琉璃杯,混合著盛宴散場後特有的慵懶氣息,風中也似沾染了美酒的味道。
他步履輕快繞過重重人影,經過層層迴廊,直到他看見那扇虛掩著的門,以及門後床榻上那窈窕嬌小的身子。
每當這時,丘吉的嘴角便會彎出很柔和的弧度。
他的五指輕輕抵著門,探出頭,隔著繁複華麗的帷簾望著夢中人秀麗的容顏,然後,心裡就會覺得滿足。
那是他此生最想守護地女子。
鎏金燻爐裡紫煙升騰。纏繞成繾綣地弧線。
烏蘭。他摯愛地公主。誰又會知道呢。那個白日裡聰慧倔強好似小野貓一般地女子。睡著之時。睡顏竟是這樣地溫婉可愛。柔長而捲曲地睫毛。隨著呼吸地起伏微微顫抖。她一隻手揪著被子。臉埋在柔軟地被褥裡。那雙琥珀般地眼睛安靜地閉著。溫柔而乖巧。
他倚著廊柱笑了。夜色從一人多高地拱形落地窗滲入。風吹拂角落裡地塵埃。在靜謐得似乎能聽見飛沙簌簌作響地宮殿中。他捕捉到了時光地聲音。
月色宛若流水一般從宮殿拐角處流淌而來。那片銀色地夢境中。他繼續遙望著女子地睡眼。
歲月寧靜得好似要停止。
(二)
“你知道麼,那時候的烏蘭,離我最近。”
那是多久之後了呢?很多年後的某一天,丘吉對兀自伏在桌子邊飲酒的索利說。
“哦?”索利顯然已經醉了,身子縮在那寬大地錦袍裡,有一下沒一下地搭腔。平日裡總是狡猾銳利的雙眼好似蒙了一層紗,醉眼朦朧地盯著青年被燭火暈染得發紅的臉,揚了揚手中酒杯,示意他滿上。
在蘇依氏皇朝的歷史長河中,他們都是過客。
參與一段萬人唾棄的故事,扮演最為卑鄙陰險的角色,固執等待頭頂懸掛的正義之劍斬下的那一天。
夜晚的宮殿很靜謐,無論屬於誰,風都是每晚必不可缺的過路者。
丘吉微微搖了搖頭,只感覺話不投機。他扭頭望著窗外依然深黑地夜色,眼神漸漸變得朦朧。
“嘿,小子,你也不小了,怎不見你找女人陪?”索利臃腫的身體靠在華麗的床榻上,向他抬了抬手指。
“不需要。”
“哦?不需要?還是不適合?”微眯著眼睛,那瞳仁裡依稀有狡猾的光,“很多年前你不是很勇敢麼……”
索利的話頓在唇邊,因為面前安靜坐著的青年忽然站了起來,一言不發,火紅衣衫轉眼移至視窗,如往常般留給他一個沉默的背影。
“小子,你真是無趣,”喝得太多,索利已經管不住自己的舌頭,迷迷糊糊地抓了那裘袍靠上去,“其實,我們很像啊……”隨後是震耳的聲。
丘吉轉過身望著那個萬人唾棄的統治者,空曠地寢殿四角隱約可見無數守衛的影子。
即使坐上那個王位他也不得安身,日日夜夜提防著刺客、殺手,當索利揮動雙手看似得意洋洋站在城樓上面見他的臣民之時,他卻覺得,那些目光其實都是細銳的針。
恨不能將他千刀萬剮,趕下黃金王座,再迎回多年前那些高貴的皇室。
那麼,自己呢?
早在很久很久之前,他還守在烏蘭地身邊的時候,可曾想過這樣一天,他會因為一個隱晦卑微地理由選擇背叛,帶著所有人的唾棄與整個家族地恥辱絕然不歸?
很多時候,得不到並不等於真正的絕望。而是自己在完全失去之前便任性地選擇了一條不歸路,自此天涯永隔。
這是他在漫長孤寂地歲月中逐漸悟出的。
丘吉從空蕩蕩的寢殿大步而出,忽然聽見索利還在朦朦朧朧念著醉話:“哈,小子……我們,很像……很像啊……”
像個鬼!
他頗為不滿地轉身瞪了一眼呼呼大睡的那人,實在像不明白年輕英俊如自己,怎會讓索利那老狐狸有了同類的感覺。趁著索利沉睡,其實他很想走上前衝著那萬年不變的陰險面龐抽上那麼幾下誘惑自己背叛的始作俑者,不就是他麼?難得索利這樣毫無防範,多好的機會啊。
當他在遲疑用左手抽還是用右手之時,那個老狐狸忽然動了動身體,丘吉如驚弓之鳥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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