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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楓長睫毛的大眼睛在自己面前撲閃著,水汪汪的,如怨如訴。
一秒。
兩秒。
三秒。
扛不住,著實扛不住。
放棄似的,楚雲把荷包裡被槐楓吃剩的碎銀、懷裡的五兩十兩的票子、連著褲兜裡備著急用的小額銅子兒,一股腦地全清給了他。
第14章
槐楓付了錢,等不及包裝,就直接掛上了隨身的劍袋,順口招呼楚雲,問他好不好看。
楚雲看著那雙滿懷期待的眼睛,本來還有幾分胸悶,現在一點氣也生不出來,無奈地搖了搖頭,最終是抿嘴一笑:“……小孩子。”
心想算了算了,楚雲你也二十好幾了,和他人一十多歲浪漫小青年計較什麼——權當是哄孩子玩吧。
那邊槐楓好認真地看住楚雲的眼睛,說楚師兄,你真是個好人,這錢我拿了例錢以後,按月還你。
楚雲笑著說罷了,也沒多少,當見面禮吧——這話倒真不是楚雲客氣。楚家是殷實之家,楚雲又是獨子,雖說他一個月的月餉也並不是槐楓多多少,平日裡又是精打細算慣了,身邊也不常帶著許多銀兩,可若當真計較起來,這十兩二十兩的數,他也未必就很放在心上。
誰想那邊槐楓卻擰了起來,一面連聲道這怎麼行,欠人錢哪有不還的,一面把另外一個掛件拴上了楚雲的劍袋。
“這是做什麼?”
楚雲生在江南,長在水鄉,秀美景緻裡走出來的人,總比其他地方的男孩子多愛美幾分——本來劍袋上就掛了三兩個裝飾用金的銀的錦囊吊墜,現在又加了一個,撞在一起叮叮噹噹地響。
趁著槐楓低頭整理掛繩的當口,楚雲細細打量了那玉件幾眼:是條晶瑩剔透,青白相間的小魚。
楚雲在家時,也算是驕縱大的半個紈絝子弟,各種奇珍異寶見得並不算少,這樣的玉料在他看來,不過也就是中等偏上的水準。可嘆的是做工精巧,魚鱗細緻得彷彿能看到上面的紋路,魚尾像能甩動一般栩栩如生,難能可貴的是,魚眼的地方是玉料原色的金黃帶紅點,簡直炯炯有神活靈活現——和楚雲先掛上的那幾個家傳的貴重玩意兒放在一起,也並不覺得跌份兒。
再看槐楓袋上那隻,也是一樣的成色,姿態略有不同,卻又匹配得十分工整。
果然是棣安居出品,品質到底很對得起價格——楚雲略點點頭,又看了看槐楓那低著的毛茸茸的腦袋——這小子看上去像木頭似的心思不多,眼光到也還不錯。
——不知為什麼,竟升起一種“與有榮焉”的感覺。
“掛在這,做抵押。”槐楓最後把掛繩緊了緊,在楚雲的劍袋上拍了一拍,“從下個月起,我的月錢就由師兄拿著,等湊夠了數,再把東西還我就成。”
篤定而慎重的樣子。
楚雲看著他那盯著繩子調整鬆緊,幾乎對到一起去的大眼睛,偏過頭又笑了。正想打趣他說你給你媳婦買的東西,掛在我包上成什麼體統。那邊公告裡卻響起了“巳時三刻往長安的旅客,請登輿”的聲音,話沒出口,就被槐楓拖著走了。
於是這條魚就留在了楚雲的劍袋上,日復一日,月復一月,年復一年……忘了,便沒有拿下來。
也於是,從這個時候開始,槐楓的月錢——為了抵債——上繳楚雲。
……後來竟成了習慣,連論總舵逢年過節的賞錢還是論武會的獎金,都一併直接楚雲代領了。
登輿,起飛。
鵬輿在空中飛了一個時辰。
在這一個時辰中,楚雲深刻地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度日如年……啊,不,度刻如年。
基本上,槐楓就是一個活生生的“鵬輿不合格乘坐者”典型案例,在這短短的一個時辰中,他把所有能丟的臉都留在了鵬輿上,不遺餘力樂此不疲。楚雲坐在一邊,保持著目瞪口呆的姿態,看著他一件又一件地做著匪夷所思的事情,覺得自己的現象力忍耐力應急處理能力乃至於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都受到了極大的挑戰。
其過程太過艱辛曲折,文字無法詳細描述,請大家自行腦內補完。
簡而言之,當從鵬鳥飛起來的那一刻起,譚教頭以下,所有的松派同門,都默默地捂住臉痛苦地扭向一邊,做“這個人我嚴重不認識”狀,保持了一路,降落時候幾乎落枕。
楚雲也想把頭扭過去。
奈何他一邊是視窗,另外一邊就坐著符槐楓,無論扭向那邊看上去也脫不了干係——何況符槐楓無論做點什麼,還都要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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