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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雲扛著個長方體的大盒子,盒子比門高,卡在門框上,楚雲退了一步,把盒子縱過來:“出去一下。”
那盒子,在楚雲的行李裡,從選拔組一路帶過來的——槐楓路上幫他扛過,挺沉。搬進房間就橫在角落裡,槐楓也從沒去想過那是個什麼東西。
“等等,”如今忽然看到楚雲扛了這麼個大傢伙出門,心裡犯怵,忙跳下床,“我陪你去。”
“不用。”楚雲頭也不回地踢上門,槐楓差點一鼻子撞在門上,嚇得向後一躍,聽到門外楚雲的聲音飄進來,“你歇著吧。”
——怎麼可能歇著。
槐楓心裡發慌:楚雲的臉色明顯不好——健康和情緒雙方面的不好——“藥效過了”也不過是他自己一面之辭,在未確認之前,著實不敢掉以輕心。而且……無論是他身上壓箱底的那套鄭重的禮服,還是手裡的那個大得離譜的黑盒子,都讓槐楓沒來由地心驚膽戰。
他這是……
不及細想,胡亂一抹臉,隨便披了件外套,衝出門外。
不過相隔一盞茶的功夫,可楚雲已然沒了影。
槐楓隨手抓過遇見的師兄弟,見一個問一個,都說不知道,只祭起輕功,整座'總舵山名'山撒丫子跑。他輕功本不是絕佳,又愛迷路,整半個時辰,飯堂、教頭別墅群、習武場、試煉場、後山……能去的地方都跑過了,卻仍是一絲線索沒有。
槐楓怕楚雲真出了什麼事,又怕楚雲回了房間自己不知道,兩面不知如何是好,心急火燎,滿頭大汗,一個不注意,腳被樹枝絆上,幾個跌咧沒站穩,在地上趴了個狗啃泥——又疼,又著急,又委屈,滿肚子不樂意,可這會兒哭起來也沒人聽到,咬咬牙要站起來卻又不甘心,索性趴在地上喘氣。
趴了一會,忽然聽見略有點斷斷續續的聲音,隨風飄入耳中——再側耳細聽,卻是絲竹之音。
槐楓雖說是蠻夷之地出身,又從未受過良好禮樂教育,但畢竟是個……咳,人類,牛羊之屬還是有著本質區別——這個意思就是說,他還是具有一個人類天生的審美素養——所以,他自然要覺得這曲子真好聽,繼而難免要湊上前去,越聽越入神,便隨著樂聲越走越近……
等到他發現的時候,已經站山崖邊——一低頭,就能瞧見那邊彈琴的人:
那人在溪邊的青石上正襟危坐,米白色厚重的外袍,就算在這樣的野地裡,也是一絲不亂。烏黑的長髮挑起兩縷,結在腦後,其餘的任其散在肩上,可就是這披散的髮絲也彷彿隨著主人的性子,走勢一般無二嚴謹規整。
鼻若懸膽,唇似春櫻,嘴角微微上挑,總似含笑——“子……桓?”
槐楓猶疑。
朝陽漸漸升起來,金紅色的光芒透過層層樹冠,斑斑駁駁地灑在那人臉上,勾勒出娟秀如水墨渲染的眉眼——不是楚雲,卻還有哪個?
槐楓這才想起了,先前確聽人說過,楚雲幼時隨名師習琴,琴藝極精湛,據聞蘇杭一區無人能出其右——只是,他……不是棄樂從武許多年了嗎?何以在這休日的清早,跑到這陰溼的溪石上撫琴?
槐楓一面尋思著,一面擔心楚雲在那樣涼冰冰的石頭上坐久了又要坐出病來;一面想要上去詢問,一面又不忍心打擾那樣美妙的琴音。
正猶豫間,忽然聽見一個笛聲加了進來——那聲音婉轉,悠揚,如泣如訴,一直逼進槐楓的心底去,那一瞬間,竟有些想要落淚的衝動;細聽之下,卻又不只是哀怨,旋律哽咽間,有著不甘、戾氣,且隱含著一絲未褪盡的年少輕狂,種種複雜的情感混雜在一起,直讓人覺得聽著難過,卻不知是頭疼這樣肉體上的難受,還是辛酸這樣精神上的折磨……
會是誰呢?
槐楓探頭眯起眼看。
那人衣服的質料顯然很好,在陽光下閃著各種暗色的花紋,每一條紋路似乎都在叫囂著“我很貴我很貴我很貴”——那花紋似乎也見過,可槐楓就是怎麼也想不起在哪裡見過。因為那衣服穿在他身上顯然的太大了,上衣皺巴巴地塞在腰帶裡,許多地方扭成一團,看不出它原來的式樣。
能買上這樣貴的衣服,為什麼不買套和合身的呢?
槐楓疑惑。
更奇怪的是,那人的臉,他似乎也見過:斜眉入鬢,目似點漆,鼻樑英挺,薄唇寡情——大概,本應該也算得上是個美男子,可現在,在眼皮下,掛下了重重的眼袋來,將眸子裡所剩的一絲光華幾乎全然遮掩過去。而且……他竟會削瘦得如此厲害,即便五官再規整端正,也扛不住那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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