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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的微愣。
大家小姐本不該這麼老饕似的胡吃海塞,但明蘭瞧她一把骨頭,尚未養出幾兩肉來,便暫且按下先不說了。當年盛老太太不知花了多少功夫,才把自己養的又胖又圓,白裡透紅,想來當日,矜持斯文的老太太瞧自己的吃相,大約也是再三忍耐了吧。
撤下飯桌後,明蘭覺著蓉姐兒到底還是吃多了,便考了她幾個字,簡單示範她握筆的姿勢,然後叫小桃領著她到園子裡散會兒步,才送回去。
明蘭看著蓉姐兒出去的背影,目光若有所思——要不要把鞏紅綃挪出蔻香苑呢?
一夜沒睡好,還要考慮這種問題,頭痛又隱隱襲來。
明蘭靠在蓉竹蓆鋪就的湘妃榻上,對著窗邊的亮光看了會兒書,想補補覺,忽的眼光一掃,瞥見一旁的針線簍子。她嘆了口氣,從裡頭撿出件還未拷邊完工的嬰兒肚兜來,雖懶的要命,但既知如蘭有了身孕,她好歹得做一點兒意思意思,偏生如蘭對她的繡工熟悉的很,連找人作弊替工也不容易。
大約太久沒做活了,手指生疏了不少,堪堪繡出一叢連節翠竹的輪廓,就花去快一個時辰,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線上筐裡翻出翠綠湖綠和墨綠三色絲線來。
這時,窗邊人影一閃,顧廷燁自己甩開簾子,闊步進來了。
明蘭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趕緊去看漏壺,才剛過巳時初刻。
“今兒怎麼早回來了?”明蘭笑著要起身。
顧廷燁迅速上前幾步,把明蘭按回到榻上:“你昨夜沒睡好,做什麼針線,還不謝謝。”隨即他自己也坐到榻邊,又道,“我順道回來換身衣裳,回頭還要去校場。”
明蘭就要叫夏竹進來給他更衣,卻又被他攔住:“不急,你陪我坐會兒。”
明蘭只好安坐在榻上,一側頭,見外面日頭漸高,明麗旭烈的光線,透過新糊的淺緋色紗窗,流淌在硃紅絢麗的朝服,淡淡的落在他身上,臉上,俊挺的眉目,卻籠了一層陰霾。
她正猶豫著如何發問,他卻開口了:“今日早朝一落,我就進宮面聖了。”
“……哦。”明蘭。
“我向皇上求情了,說他們雖罪有其行,還請皇上網開一面。”
明蘭垂著頭,暗問自己,為什麼她一點也不覺得驚奇。
房中寂然,次間梢間也是一片寧靜,但凡他們夫妻在一起,丫鬟們都會很有眼色的悄聲出去,只在外頭耳房或水房留幾個聽使喚的。
“……並非我心軟了。也不是被他那三寸不爛說動了,他們,斷不值得憐憫!可,可……”顧廷燁一陣煩躁,猛的站起來,挺拔高大的身形,在屋裡走來走去,猶如一隻困獸,滿身的兇狠酷烈,急欲發洩些什麼。
明蘭揉著太陽穴,頭痛的更厲害了。
“可是,可……”他本性剛烈果敢,此刻,似乎滿心的不忿,卻又說不出口,只能重重一拳砸在明光如鏡的檀木桌面上,上頭的粉瓣水青瓷茶盞俱跳了一跳。
“我恨不能叫他們也嚐嚐那顛沛流離,冤屈不白的滋味!”他灼熱的目光中,咬牙切齒的憤恨,過了好一會兒,他胸膛起伏漸平。
“……只是這樣做,”他頹然坐倒在明蘭身邊,“對以後……會好。”
明蘭有些明白他的憤怒了。
從他內心來說,他的確想見死不救,但昨夜思慮再三之後,他權衡利弊,最後還是按捺下了性子,於是,他就屈的厲害,只恨老天太流氓,他想要的和不想要的,偏偏要捆綁銷售。
他這會兒回來,不是來換衣裳的,而是心頭憋的狠了,想找個地方說說。
其實,明蘭也思考了好些天,當年四房五房針對顧廷燁,原因無非有三:一則,看不起鹽商的兒子,覺著辱沒了自家高貴的門楣;二則,留著個有資格譏嘲他們的人,白家的錢他們用著不安心;三則,自家兒子不爭氣,怕在老侯爺面前失了面子,需要個頂缸的,哪有比顧廷燁更好的靶子。
幾下一湊,他們就愈發輕視敵視顧廷燁了。
可是,這些混蛋雖然可惡,但卻沒有原則性深刻的矛盾,真正刀出見血的爭鬥,恰恰是在長房自己裡面。
“我家四姐……你知道吧。”明蘭沉默了許久,忽然道,“就是嫁入永昌侯府的那個。”
顧廷燁微驚,點點頭。
“我與她從小就不對付。”明蘭伸過手去,去拉他的大手,觸手處一片冰涼,她緩緩道,“她不喜歡我,因我搶了她在祖母面前的體面,搶了她在先生跟前的風光,搶了父親對女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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