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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有些吃驚,“你是指那天你說的……將所有病人都挪到一間或兩間屋子裡治病,再讓家裡其他人分工,一部分人去照顧病人,一部分人專責做飯洗衣打掃?還有什麼每日淨身、開門窗吹風的話……我那天不是跟你說過了麼?那是行不通的!”
“為什麼行不通?!”明鸞一聽這話,積了幾天的怒火又燒起來了,“這種傳染病就該小心注意通風日曬,整天關門閉戶的,沒半點新鮮空氣,病人身上的被子衣裳又悶了幾日,怎麼可能會好起來?!二哥二姐有二伯父二伯孃精心照料,還算是好的,象周姨娘和四妹兩個,病倒那天穿的是什麼衣服,現在還是穿什麼衣服,又沒個人給她們翻身,背上的皮都開始爛了吧?還有你說沒人照料大伯孃,如果有人專門負責這種事,至少送藥就不用你親自去做的,有什麼不好?!”
陳氏正色對她說:“你想得容易,可惜有些不近人情。你二伯父二伯母生怕你二哥二姐吹了風著涼,病情會加重,怎麼可能如你所說的天天開啟門窗吹風?你還說為了避免他們抓傷自己,得把人捆起來,叫他們如何忍心下手?而以他們對兒女的疼愛,又怎麼可能將你二哥二姐交給別人照料?若仍舊是他們專責此事,又與眼下的情形有什麼不同?我知道你是覺得我整日去跟你大伯孃、四妹妹和周姨娘接觸,有可能沾染了病氣,太過兇險,但除了我,又還有誰能做這些事呢?再說,若讓你二伯父二伯孃去照顧病人,別人還罷了,你大伯孃可怎麼辦?你二伯孃正惱她呢,你二伯父又是男子,諸事不便。”
明鸞撇撇嘴,自然明白她的話不是無的放矢。隨著文驥的病情一日日加重,宮氏的情緒越發激動暴躁起來,她認準了兒子是被沈君安過了病氣,對沈氏自然不會有好臉色,沈氏病倒那天,她還冷嘲熱諷說對方報應到了。在這種情況下,當然不能指望她能放下心防去照顧沈氏。
說到底,章家目前的困境,就在於病人太多,而健康的人太少。章寂是長輩,身體也很虛弱,不敢輕動,剩下的人裡頭,章放要照顧兒子,章敞也要照顧兒子,除了陳氏母女,還有誰能空出手來?
明鸞有些洩氣:“就算是這樣,至少讓病人集中住到幾個房間裡,別象現在這樣,除了正屋,連個乾淨點的屋子都沒有。我不想天天跟個天花病人住在一起,萬一哪天我們也傳染上了,那還不得哭死?!”
陳氏苦笑:“還能挪到哪裡去?內院哪間屋子沒有病人?總不能跟那些差役們住在一住吧?就只剩下正屋了,你搬過去倒沒什麼,我卻是去不得的。罷了,好孩子,你就忍一忍,若實在害怕,晚上就去正屋耳房裡住。”
明鸞忽然生氣起來:“你就不能叫父親陪你一起住過去嗎?!祖父一個人能住三間屋子?我們三個人佔一間屋子就不行嗎?!”
陳氏皺眉:“你父親是放不下騏哥兒的,無論他生母如何,那終究是他唯一的子嗣……”
“行了行了!”明鸞扭頭就走,“你總是有道理的,隨你們愛怎樣就怎樣吧!”
她氣鼓鼓地去正屋討了配好的藥,拿去廚房,章敞還沒過來,想必仍舊在照顧寶貝兒子吧?明鸞冷笑一聲,取過四個熬藥的小瓦鍋、小土爐——都是周合天黑前新送過來的——加炭,升火,添水,放藥,一一熬煮起來。
中藥的氣味一點一點散發出來,很快便瀰漫了整間廚房。明鸞起身挑亮了油燈,拿著一把破葵扇,漫不經心地扇著火,扇著扇著,內心便忽然湧起了一陣強烈的委屈與悲傷。
記得那年她高考,黑色三天過後,她鬆了口氣,便埋頭大睡,睡了個昏天暗地,人都快迷糊了,才叫哥哥發現她不是在補眠,而是在發燒。據醫生說,是因為一直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忽然放鬆下來,才導致了身體生理機能出現問題。家裡人手忙腳亂地送她進醫院住了幾日,直到醫生說沒有大礙了,才接回家休養。在那個暑假,她是家裡最受寵的小公主,有什麼好吃的都給她買,有什麼好玩的都由得她玩,連一直愛捉弄她、欺負她的哥哥都老老實實的,甚至還讓出心愛的電腦,教她怎麼打遊戲……
那時候,因為她病後體弱,老媽不知從哪裡弄到一個補身的中藥方子,天天抓了藥,在家裡煮給她喝,那藥苦死了,但喝了以後確實有效,加上老媽淚眼汪汪的,她只得硬著頭皮喝了整整兩個月,直到離家去上大學,才擺脫了。那時候她還覺得自己終於解放了呢,可如今……她想要喝都沒法喝了,反而還要天天給別人熬藥……
“媽……爸……哥哥……”明鸞忍不住呢喃出聲,盯著小泥爐的火,視野卻越來越模糊,一把擦掉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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