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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且好好想一想,你想你母親改嫁。到底是為了什麼呢?只是因為生你父親的氣,所以要出口氣,還是真心盼著你母親好?”
明鸞睜大了眼:“當然是為了母親好!父親對我再糟,他人都死了,我還跟他較什麼勁兒?!”
“那你想讓你母親改嫁,是盼著她能真正有個好歸宿,不至於孤獨終老了?但你要知道,你母親當年生產時,身體受損,加上這幾年勞苦。興許不能再有子嗣了,即便改嫁了個好人家,也未必能安生度日。”
明鸞默了一默。她原想到江達生江千戶對陳氏是一往情深的,如果能如願以償與她結為夫妻,未必會在乎這一點,但她馬上又想到。江達生不曾娶過妻,生過子,身邊唯一一個算是有名份的女人紫蘭,聽陳氏平日的口風與她本人說話行事的態度,多半是個幌子,有名無實的。如果陳氏不能生孩子,他就要絕後了,他本就是江家獨子,會甘心接受這一點嗎?就算他對陳氏再情深,三年五載就算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也不會改變想法嗎?如果他另外納妾生子,那陳氏豈不是又要難受?也許還要再度被捲入後院的妻妾爭鬥中去。
換了別的男人,也是一樣的結果,如果是嫁人做填房,做現成的後媽,又要擔心那前妻的兒女對她不貼心,日後對她不孝,那還不如留在章家算了。
因此明鸞思索再三,卻是越思越頭痛,索性道:“如果真不能找個十分穩當的人讓母親改嫁,母親又堅決不肯答應,那我也不會逼她。說到底,我就是擔心她日後過得不好。我過不了幾年就要出嫁了,她在章家是個沒有名份的寡婦,就算祖父承認她,大房那邊的態度卻很難說,即使是與我們交好的二房,一旦二姐姐出了嫁,二伯父再續絃,娶回來的填房是什麼品性,也說不準。母親沒有自己的兒子,只能靠著侄兒們奉養,如果照大伯父的建議,從族裡過繼個嗣子來,又要操心那嗣子的為人品性。就算樣樣都順遂,母親一個人留在章家,也難免寂寞。所以我才覺得,如果有個能真心接納母親,能讓她過上平安喜樂的日子的人,那就一定要勸母親嫁了。她還不滿三十歲呢,人生還很長,我怎麼忍心讓她苦熬上大半輩子?可如果母親改嫁後心裡也不快活,那我又何必勸她?”
陳宏笑道:“正是這個理兒。所以你也不必十分固執地一定要勸她嫁給何人,只要她心裡樂意,過得又快活,改嫁不改嫁,都是次要的。你能這麼想,舅舅心裡也高興。”
明鸞若有所思地看向他:“五舅舅,您方才說,您有個主意,是什麼主意?是跟母親有關的嗎?說來聽聽。”
陳宏道:“我問過茂升元諸人,都說你母親在嶺南時尚好,雖與你父親不睦,但每日裡該吃的吃,該睡的睡,該做什麼就做什麼,精神也不錯。不象如今這樣,連門都懶得出了,雖有物議之故,到底出乎尋常。”
明鸞細細一想,果然如此:“她以前就算自怨自艾,也沒這麼嚴重。不過也許是因為大伯孃跟沈昭容做的事讓她太傷心了。”
陳宏搖搖頭:“你且細想,你從前過的日子是怎樣的?如今過的日子又怎樣?你雖從小兒是在這公侯府第里長大,但足有四五年在鄉下放養,哪裡有什麼忌諱?說的話,做的事,連一樣年紀的男孩兒都比不上你,你外祖父知道了。還再三可惜你不是個小子呢。如今又怎樣?我瞧你方才行動做派,還有說話行事,雖比不得那些從小兒嬌生慣養的大家閨秀,卻也差不了多少了。”
明鸞聽了有些不自在地縮了縮脖子:“我也知道自己現在變了很多。但母親每天督促著我,祖父也勸我多學學禮儀規矩,我有什麼法子?這裡跟德慶不同,我說話略大聲些,底下的丫頭婆子都要大驚小怪起來,要是給大姐姐聽到了,她還要說我半天呢。我哪裡耐煩天天聽她們教訓?加上滿孝後我就……”頓了頓。手中攪起了手帕,“心裡再不願意,我至少在明面上做出個樣子來,免得人家挑剔我……”
“就是這個了。”陳宏道,“你一個孩子,小小年紀,尚且覺得束縛,你母親難道就不會?只是她從小兒就學過這些。早就爛熟了的,因此反而督促你。但這樣的日子不悶得慌麼?她從前未出閣時,跟姐妹們在一處。也時常出門玩耍,或是走親訪友,或是遊山玩水,嫁到京城侯府後,就被關得憋悶,心情更不好了。後來到了德慶,雖日子清苦,卻又能常出門走動的,因此還有地方可以舒緩身心。如今再回到這深宅大院裡來,又守著孝。連二門都不能出了,心裡又怎會好受?再加上,這樣的高門大戶中,見到的人,無論是家裡的還是外頭的,說話行事都有自己的章程。誰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