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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兆年抖了抖,但除了磕頭外什麼事都做不了,建文帝怒氣衝衝地將他轟出殿外,又命人傳幾員親信大將前來商議要,壓根兒就沒打算再理會他了。
李兆年垂頭喪氣地走下大殿前的臺階,回首這數月來的經歷,只覺得象是在做夢般。
他原本不過是李家庶子,家族雖然是勳貴之後,他這一支卻早已分家出去,若不是父親有眼光、有魄力緊隨在歐陽駙馬身後投資海上貿易,掙回了偌大家業,只怕早已衰敗下去了,後來他親姑姑又嫁給了燕王為正妃,全盛之時,絲毫不亞於嫡支的諸暨伯府。伯府那邊經過幾代傳承,連爵位都快沒了,不過是靠著舊時榮光,哪裡比得上他們這一支的富貴?四年多前更是被捲進了悼仁太子與當今聖上奪嫡的風波中抄家流放,一撅不振了,只有他們這一支仍然屹立不倒。
他雖是姨娘生的,但自小就長在富貴鄉中,衣食住行比一般勳貴人家嫡出的子弟還要精細些,也從小讀了十幾年書,學問不說超脫眾人,卻也不凡,原是很有機會由科舉入仕的。可他萬萬沒想到,父親居然會糊塗到支援燕王謀反!怪不得這幾年家裡收入的錢財似乎比先時少了許多父親對他也不如小時候大方了,就連月錢也從原本的每月二十兩減為十二兩,夠做什麼的?頂多只夠他做東道招呼友人兩回。
本來這點小錢,他並不放在心上,可父親要拿全家人的性命去冒險,他卻萬萬不能接受!可父親不肯聽他的勸告,反而還將嫡母與所有嫡出的兒女都送走了,庶出兒女中,也只有他被留了下來,若不是祖母正重病在身挪動不得,只怕自己就要一個人孤零零被扔下。一旦父親資助燕王謀反事發,他哪裡還有命在?他還有大好前途呢!難道就因為他是庶出便要犧牲他嗎?
他選擇向皇帝投誠,也是迫不得已,更何況,他的生母也在京裡,他總不能做不孝之人吧?可他萬萬沒想到,背叛了家族的後果居然如此嚴重,而他卻什麼好處也沒得到。家中的大部分財產都被轉移了,剩下的不過是幾千兩現銀若是最後派出的船隊能夠安然歸來或許即時就有幾十萬兩進賬,可惜那些船已經連船上的貨物一道沉入了海底。祖父、父親、嫡母與兄弟姐妹們都安然脫逃病重的祖母在他向皇帝投誠的第二天就服毒自盡了,家中忠誠的老僕們紛紛脫逃雖然也有不少人留下來幫他經營京中產業,可先前為了購進洋貨而借下的鉅債卻都壓在了他身上。對於皇帝而言,他既無財,又無才,僅剩的不過是幾家鋪子、田莊,空有一個李家新主的虛名,得到的卻只是空架子,甚至無法對燕王妃和李家造成威脅。
而李兆年更沒想到,只是反叛的燕王居然祭出了皇太孫這個招牌,搖身一變成了撥亂反正的義士,他所忠於的皇帝反而成了謀朝篡位的偽帝,而且燕王大軍還一路順利南下,馬上就要進京了。若叫太孫與燕王得了江山,他還有活路嗎?!
李兆年站在階下,回首仰望高高的殿宇,渾身發抖,心裡說不出是後悔,還是怨恨。
忽然間,有人走近他,壓低聲音說話:“小李大人,你在這裡做什麼呢?”李兆年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原來是皇帝身邊親信的張太監,心中雖然瞧他不起,卻也不敢無禮,忙笑道:“原來是張公公。”
小張子柔聲安撫他:“小李大人,你別害怕,這兩日陛下心情不好,火氣難免大了些。但陛下始終相信大人的忠誠,不會為難你的。”
李兆年苦笑,現在他怕的不是建文帝為難他,而是害怕燕王大軍進京後,自己是否還能保住性命。
小張子察顏觀色,又問他:“小李大人,陛下憂心何事,你是最清楚不過的了,難道就真的沒法子為陛下分憂麼?當初你不是說過,在燕王府有耳目麼?不拘什麼訊息,只要是事關太孫與燕王的,儘可報上來,即便派不上大用,也能叫陛下知道你並不是無用之人啊!”
李兆年見他和顏悅色,言行間又處處為自己著想,也有些感動,便與他推心置腹:“不瞞公公,我那耳目,說白了不過是在王府後院侍候的,對軍機大事能知道什麼?她能將燕王對蒙古動兵之事傳回來,已是難得了,也說了燕王起兵南下的日期,並且提前捎了信告訴我,燕王大軍要搶攻徐州,接下來先攻其他大城,再包圍京師的訊息,也是她隨燕王妃去了徐州後才打探到的。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如今燕王大軍用不了兩天就能到京城,她就算再給我捎信也派不上用場啊,還要有能當大用的武將才行!”
小張子頓了頓,笑問:“原來如此,那還真怪不得大人了。不過聽大人這麼一說,難不成這耳目是王妃身邊的侍從?”居是王妃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