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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一步,飛快地伸出手去碰他的疤痕。朱翰之一驚,還未來得及後退,便感覺到臉頰上面板一痛,耳邊傳來“嘶”聲。他心一沉,便知道不好。
以前他在德慶時,是用了特製的藥水將疤痕緊緊粘在面板上的,除非在水裡泡得久了才會有所鬆動,否則絕不會脫落。但他如今在京龘城,為了行事方便,是絕不會往臉上貼這東西的,方才匆忙貼了,原想著不過是見一見明鸞,矇混過去就好,不上藥水也不打緊,卻沒想到會穿幫。看著明鸞手裡拿著一小塊“疤皮”,面無表情地望著自己,他就知道自己一定是哪裡露了破綻。
他低聲問:“你什麼時候發覺的?”
“早上我在村口發現幾個孩子拿著一瓶奇怪的藥粉玩鬧,其中一個說那是他家哥哥小心收起來的寶貝,他好不容易才偷出來的。他當著眾人的面就用那藥粉在臉上弄出了疤痕,一會兒變個模樣,哄得周圍的孩子一愣一愣的。”明鸞自嘲地笑笑,“我在德慶跟你朝夕相對,居然完全沒發現,真是慚愧。”
“那時候你怎麼可能發現呢?”朱翰之嘆了口氣,“我那時候用了藥水將疤痕緊緊貼在臉上,即便你用力去撕,也是撕不下來的,反倒有可能把我弄得鮮血淋漓。只因我到了京龘城後,平日並不貼這個,倉促之下才露了破綻罷了。”他看向明鸞,誠懇地道:“我真不是有意瞞你的。當日南下廣東時,我本來是不貼這個的,偏偏在梅嶺上遇見了郭釗。他從前見過我,我怕會叫他認出來,才貼了這個。後來在廣州碼頭上又再遇見他,我擔心這樣遲早會叫他認出來,便索性一直貼著這個了。我那時候就想,等到日後在京龘城重逢,我一定會跟你……還有你家人說實話,再向姨祖父賠不是的。”
明鸞聽得鼻頭一酸,心裡說不出的難受,只是強忍著:“現在我們在京龘城重逢了,你還是不願意跟我說實話嗎?”
“我現在說的就是實話!”朱翰之有些急了,“是真的!我真不是有意瞞你,當初這麼做,完全是擔心會叫郭釗認出來……
“那你為什麼不在德慶跟我們說實話?!”明鸞打斷了他的辯解,“郭釗又沒來我們家,你到我家裡跟祖父他們說別後經歷時,為什麼不露出你這張臉來?!你還特地跟他們說,被太囘子妃那一把火燒得多嚴重,整個人都毀容了!”
朱翰之張張嘴,沉默了。
明鸞卻不打算就此罷休,反而繼續上前逼問:“你得知太孫的訊息後,就忙忙趕了過來,又說燕王就盼著太孫回去呢,因為有了太孫,他就出師有名了!我那時不 曾細想,現在回頭看,就覺得你的舉動不尋常。你在燕王府住了這麼多年,燕王又不知道太孫還活著,他要是打算起兵,想要一個名頭,你不也是悼仁太囘子的兒子 嗎?在誰也不知道嫡子還活著的情況下,庶子為什麼不能繼位?你的解釋是,因為你破了相,古往今來就沒有破相的皇子皇孫登基為帝的,因此我祖父、伯父他們也 完全沒懷疑,還幫著勸太孫回去跟燕王合作。可是,你根本就沒有破相!這個理由完全不成囘立,那你在不知道太孫還活著的時候,為什麼不肯替燕王做那個名 頭?!”
朱翰之臉色微微發白,仍舊沉默不語。
明鸞深吸一口氣:“你其實是知道的吧?如果無利可圖,燕王怎麼 可能幫太孫奪回江山?造囘反是要拿著腦袋去拼的!就算他本人大公無私,對先帝忠心耿耿,可他手下的人呢?他手下的兵呢?誰都不是傻子!難道他們拼上性命, 就是為了讓一個陌生的太孫登上皇位,然後他們又退回到原來的位置上,繼續做藩王和藩王臣屬?!若是他們心懷大志,等太孫沒有用處了,又會有什麼下場?你就 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才不肯答應的吧?燕王即便心急,也不好強迫你,免得你不肯與他配合,反壞了他的事。正好在這時候,我大伯孃送了信過去,告知太孫的 下落,正中你與燕王下懷!”
朱翰之低聲道:“我沒有跟他明說,但他心知肚明。跟太孫相比,我不是一個合適的人選,他嫌我太精明瞭,不好掌控。”
明鸞長吁一口氣,坐倒在身旁的圓凳上:“果然是這樣……雖然不知道燕王在舉事成功後,會用什麼辦法得到皇位,又免受輿論非議,但那個位子……就是燙手的山芋!”
朱翰之扭開頭:“只要太孫知趣,不會傷了他性命的。你用不著替他擔心。”
“我為什麼要替他擔心?”明鸞瞪他,“你以為我生氣的是什麼?!當日太孫北上,我祖父是出過力的!在他和我二伯父的心裡,始終認為太孫才是正統皇位繼承 人!雖然他們也曾懷疑過,燕王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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