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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事情呀,但是我始終看不清他的面目。他獨自走在大街上,不停地奔跑。他沒有頭,所以也就沒有眼睛。他只以一種獨特的方式注視著我。他看我的時候就死死地盯著我,就像盯住了我的靈魂一樣。他走在很長很長的一條大街上,不停地東張西望。
那夢真長呀,好像沒有盡頭一樣。我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醒過來的時候,看了看手錶,發現天過不了多久也許就快亮了。在天亮之前,我打了一個長長的呵欠,然後就站了起來。我伸了伸腰,發現我的朋友陳太南仍然趴在桌子上,還沒醒過來呢,而且看他熟睡裡的樣子一時半刻也沒有要醒過來的意思,我就站起來,一個人朝外面走了出去。在走出酒吧之前我回過頭來,往酒吧裡面看,往我的朋友陳太南看,這個時候我看見我的朋友陳太南突然抬起抬頭,在黑暗裡甚至咧開嘴朝我笑了笑。我剛要回應他,向他擺擺手什麼的,但是一轉眼,他的臉孔突然就看不見了。陳太南的臉孔突然就不見了,我怔了怔,發了一會兒呆,轉過身來就向外面走去。
這時候城市尚未從睡夢中醒過來,大街上靜悄悄的,就像一座死城一樣。我行走在沉睡的大街上,夜色仍然曖昧不堪,朦朧中我似乎行走在一片廢墟之上。
前面說過,我和王小花剛認識不久的時候,就到淹城遺址上去,這是一座巨大的廢墟。
在那茂密的樹林裡,我們依稀可以看到城牆的樣子,而春秋時期的城市早已改變了模樣。廢墟的面積很大,樹林密佈,河道縱橫,只是見不到幾個人影,我們轉來轉去走了好長時間,然後在無人的地方脫光衣服Zuo愛。那天明晃晃的陽光透過枝葉照在我們雪白無比的身體上,呈現出青銅的光澤。
而一年之後的春天,我呆在一個黑暗的出租屋裡,在虛構一個有關淹城公主的故事。我的形象很不雅觀。我一般赤著一雙大足,光著膀子,在照明不足的房子裡走來走去。這一點有點像歷史上記述的吳越國的土著居民。只是我身上沒有紋上那些神秘的紋身圖案,如果有的話,就更像了。
這個時候我們故事裡的另一個人物,已經從黑暗的妓院裡走出來了。他開始出發了,他走在陽光燦爛的街市上。他赤著的大腳拍打著地面,雙手前後擺動著,背上大麻袋裡的十顆人頭隨著他的步伐也快樂地上下跳動著,像是一種神秘舞蹈的樣式。他走在淹城的街市上,陽光從天上飄落下來,飄灑在他身體上,而他的靈魂在空中呼啦啦地迎風飄蕩。
現在,我們要進入公主出場的章節了。大家知道,在前文中我一再宣稱要寫一個公主的故事出來,下面即將進入故事的核心地帶。我馬上要說到一個人的名字。
她就是公主萱。
公主萱的故事是從一個稱呼開始的。
當公主萱小的時候,聽到別人以公主的名義稱呼自己的時候,她其實並不知道它的確切含義。她一直以為她就像家裡養的小狗小貓一樣,所有的名字只都不過是一個符號而已。但是不久之後她就發現,她仍然是和那些小狗小貓不一樣的。因為她身邊總是有那麼一些年輕美麗的女子,魚兒一般遊進她的生活,又從她身邊游出去,沒有任何說明,只有她們青春姣好的容顏在她睡夢中若隱若現。她不知道她們是什麼人,從來就沒有人告訴她這些,包括她的父親……淹王。還有她不知道那些如花似玉的女子們,為何要寸步不離地圍繞在自己周圍,形影不離,就像噩夢一樣。
她們穿著顏色大體相似的衣裙,總是畢恭畢敬地站在她身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就好像看著沒有生命的某一種貴重的物品一樣。除此之外,她們好像沒有絲毫其他的想法。在她們的目不轉睛地注視中,公主萱的生命就這樣過去了。
她不明白她們為什麼老是要這樣看著自己,用那種眼神看著自己。她們從早到晚跟著她,不管她到什麼地方去,她們都寸步不離地地跟著她,拉著她的手,有時候乾脆就抱著她,陪她說話和做遊戲什麼的,好像她始終都是一個孩子。一個她們的孩子。公主萱想:“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呀。”
而她的母親,她所知道的那個神情憂鬱的女人,在她很小的時候就死了。她只見過自己的母親幾面。母親無疑是喜歡她的,但是她很少微笑,這表明她內心也許不很快樂。更奇怪的是她的眼睛裡陰沉沉的,好像裡面有一口很深很深的井一樣。公主萱想,這或者是一種暗示,或者是其他什麼東西,長大之後這常常令她感到恐慌和不知所措。除此之外公主萱對自己的母親就沒有更多印象了。母親在公主萱很小的時候她就死了,這是後來有人告訴她的。但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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