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啃野果,滿山開遍荊蘸花,她卻是繁花之中最嬌豔的一株。
長裙綻開,宛如湖面漣漪,溫暖的日光投射在裙面,火紅的色澤鑲上淡淡金邊,她美得教人轉不開視線,只是她自己毫無所覺,有時在水面倒影看見自己的模樣還會悶悶不樂,喃喃咕噥著:
“要是我長得別這麼“妖”就好了……他應該比較喜歡容貌清清秀秀、乖乖巧巧的女孩吧?真討厭我的眼睛……幹嘛不柔和溫馴一點?”
若能像月讀的親妹妹無瑕天女更好,她擁有令人安心放鬆的脫俗氣質,眉清目秀——“美麗”這類詞彙很難放在無瑕天女身上,她的美不膚淺,是清靈之息,如同她名字“無瑕”一般的美。
哪像她,妖豔、嫵媚,美則美矣,卻擺明讓人覺得過之。
她的美,足以令千百萬個男人趨之若騖,垂涎得無法挪開目光.但那些閒雜人的傾慕愛戀她才不稀罕,她只希望……月讀也會覺得她好看就夠了。
水中的倒影她早就瞧膩了,倒是眉心一抹光亮反照出耀眼星芒讓她多看幾眼。
“全身上下竟然只有這顆珍珠讓我滿意……”窮奇忍不住又低嘆。
她不喜歡自己像是在嘲弄人的微揚眉形,不喜歡連眯眼都會讓人誤解她在耍媚的眼眸。不喜歡小巧挺直的鼻樑,不喜歡隨時好似都在嬌笑的飽滿唇瓣,不喜歡寸長如扇骨的黑色長睫,獨獨額心上指甲般大小的白珍珠順了她的眼。
白,和月讀一樣的顏色,鑲在她的額心。
從她第一次在水中看見自己凝聚完整的模樣,它就鑲在那兒了,大概是像渾沌頭上的沉黑長角或檮杌臉頰兩側的白虎斑,皆是與生俱來的印記,獨一無二,專屬於她。
好幾回她都注意到了,月讀會盯著她額心的珍珠瞧,看得相當專注。
她心想。月讀可能對這小玩意兒有好感,畢竟它白白亮亮,渾圓飽滿,外形相當討喜。
就因為他的目光,害她也喜歡起它。
窮奇摸摸珍珠,滑潤的觸厭教人愛不釋手。
“是誰在我的山頭欺負我養的白禺?”
“吱吱吱吱——”尖銳的獸狺,急促而連續,像在告狀。
方才被窮奇欺負的白禺靈猿帶著幫手回來,咄咄逼人的吼聲,震得整座小山都在搖晃。
窮奇不悅.她以水為鏡,正在端詳自己的容貌,卻被一波波震動扭曲的水紋給打壞興致,她柳眉一蹙,瞪向來人。
白禺靈猿一左一右拉著山神,上門報仇。
“窮奇。是你?”那位山神看見窮奇,表情吃驚。
四凶在妖魔鬼神界中算是壞得赫赫有名,他識得窮奇,理所當然,而窮奇不認識小小山神,天經地義。
神.有分很多種,正如妖有大妖中妖小妖,神也有像月讀、武羅那類高高在上的天尊,以及窩在小山小河裡修為不高的雜仙。對於月讀那種神,四凶還會有所顧己心,但雜仙在他們眼中就不足為懼,比一粒灰塵不如。
“不想和白禺一樣被打,就離我遠些.”窮奇嬌哼,纖手一揮,波動的水面又恢復如鏡,方便她繼續照。
“為什麼月讀還沒對你出手?”
聽到此時不該聽到的神名,窮奇的目光從水面挪向小山神臉上。
“你認識月讀?”小神認識大神很尋常,但是當小神沒用“月讀天尊”來恭敬地稱呼他,就是一大反常,更遑論那句“為什麼月讀還沒對你出手”的指控。
“你不記得我?”小山神反問.
“我不記得你。”她回答得毫不遲疑。
“我是南日。”
“誰呀?”聽都沒聽過。
小山神面露窘態,不甘願地再道:“我是月讀的師兄。你忘了嗎?我們見過,在……你成形之前。”
窮奇沒花太多工夫立即聯想出來——她對叫“南日”的山神沒有印象,但提到月讀的師兄,不就是當年圍在她凝聚瘴氣的谷邊,企圖乘機將她毀滅掉的三隻修仙其中一隻?
看來,是了。
“月讀都爬到那麼高的地位了,你這個師兄卻淪為招搖山的小小山神?”窮奇最高明之處不在於惡毒的字眼,而是光用鄙夷的眼神和冷哼的聲調就足以教人萬箭穿心。
南日臉色難看,身軀不由自主地顫了一下。
身為師兄,修行比師弟早,領悟力卻遠遠不及師弟,他當然不甘心,但不甘心又能怎樣?
“我……我以當山神為傲!”南日做著垂死掙扎。
“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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