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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至門口依舊是陰陰的笑道：“恕不遠送了。事成之日再當宴請。”

秦昭回以一笑也拱拱手，抬腳走出殿外。出了城隍殿，白無常已經會同那兩個轎伕等在門外。

“可以走了麼？”秦昭小心探問。心中不知怎的卻對這白無常頗有一些懼意。

白無常也不說話，只是點點頭向轎上一指。

這一路仍舊是白無常引路，秦昭坐轎。這次卻並未走來路而是走向了相反的方向。一路傾斜，也不知几上幾下，秦昭只感到地面似乎越來越是溼滑，那兩個轎伕也走的十分小心。再走了一刻秦昭終於忍不住發問：“我們這是走去那裡？”

“陽關。”白無常回答照舊簡潔。

秦昭知道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也就閉了嘴。又走了一刻。忽的眼前似乎亮了起來。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一座小橋。

一座細窄的小橋，橋頭掛著盞飄乎的燈籠，橋下雲霧繚繞也看不清有什麼東西。橋的對面也是一片模糊的雲霧。走的近了，才看到燈籠下橋頭的石碑上清晰的刻著三個大字：奈何橋。

一過奈何橋，轉世兩為人。傳說這是來生的入口，是轉生為人還是生為豬犬牛馬就全看自己的造化了。即使善良正義，入江湖久了又能積多少陰德，秦昭嚥了口唾沫，心中一時也不禁有些發虛。

“過了奈何橋就是真正的出口，請恕我不能相送了。”白無常道。

秦昭下了轎點點頭道：“多承照顧。”

白無常忽陰陰的笑了笑便徑自走入了黑暗裡，一片白衣瞬間便隱沒了。

秦昭看他遠去定了定神，向小橋走去。正要踏上橋面他卻被人攔住了，是個滿頭白髮的老婆婆。

“我是孟婆。”老婆婆咧嘴一笑，一口牙齒不但沒有缺失居然還雪白光亮。

“您好。”秦昭道：“有什麼事嗎？”

孟婆盯著他道：“年輕人，你要過橋嗎？”

秦昭點點頭：“是，我要過橋。”

孟婆點點頭，伸出手中端著的一隻粗瓷碗，碗中半是青黃渾濁的湯水：“行路的人，喝了這個解解渴。”

“這是什麼？”秦昭皺眉道。

老婆婆又咧開嘴笑了：“孟婆給你的還能是什麼，自然是孟婆湯。”

秦昭也笑了：“我似乎並不需要這個。”

老婆婆卻很堅持：“公子如果想回去只有喝了這個才能辦到。”

秦昭四面望了望，除了這裡的一盞昏黃的燈光，一切都是無邊無際的黑暗。那些黑暗裡也不知有些什麼在湧動，秦昭思躊了片刻，雖然他們似乎對自己並無惡意，不過看來要想安全的從這裡回去就只有喝下這孟婆湯。就像……來時必須要吃陰陽丸一樣。

據說孟婆湯是讓即將投胎轉世的魂魄忘卻前世的記憶，每一個趕去投胎的鬼魂都要喝下去，而孟婆就是製作和分派湯水的人。秦昭盯著這碗渾濁的湯水，著實有些猶豫，一旦喝下去是不是會喪失掉所有記憶，自己再次醒來會不會忽然發現自己成了襁褓中的嬰孩。他不知道，可他還是喝了下去，居然發覺並不難喝。

“慢慢喝，不著急。”

秦昭喝的很快，喝完笑道：“這湯是什麼做的，味道還真不錯。”

孟婆接過碗微笑道。“您現在可以走了。”

秦昭笑了笑大踏步走上了橋面，只感到身子輕飄飄的似乎踏在雲朵上，耳邊是孟婆陰惻惻的聲音：“還陽路上小心哦……”走在橋中秦昭忽然覺得身子一沉身不由己的撞入了橋下那片雲霧中。他只感到自己一直在下墜，又飄飄然的似乎在飛翔，可眼前仍是無盡的黑暗。

秦昭再次醒來時發覺滿天繁星閃爍，自己就躺在一片開闊的山坡上。背後是柔軟的小草，身上是溫柔的月光。似乎剛才只不過是作了一場奇異的夢。不過他知道這決不是夢。一切都似乎歷歷在目，口中都還有那孟婆湯的餘味。頭腦仍有些昏沉，秦昭雖然想掙扎著起來，卻終究抵擋不住那股溫柔卻強烈的睡意，頭一沉就又睡了過去。

朦朧中感覺有人在輕撫自己的額頭，柔軟溫暖，象是母親，又象是她。秦昭只感覺無比的安心。只想一直這樣下去，可耳畔忽然有人叫了起來：“秦公子。秦公子。秦公子……”夢中聽到似乎有人在叫自己。秦昭身子一震，便醒轉過來。眼前一陣刺眼，卻感覺那麼安心。是陽光！我又見到了陽光！

秦昭勉力又睜開眼睛，半晌才看清此刻正關切看著他的卻是個順天府一同辦案的捕快。太陽溫暖的照在身上真是舒服。秦昭真想就這麼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