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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如果想重獲自由,就應該與我們合作,老老實實地進入北齊國境。”
範閒搖搖頭,說道:“你不明白,肖恩這種人物,就算被關了十幾二十年又如何?你看他的雙眼裡,除了怨毒之外還有什麼?還有洞察一切的可怕、還有熊熊燃燒的野心。如果他只是要求自由,那就會與我們配合,但如果他要求的更多,就一定會想辦法逃走。監察院大牢裡看得緊,他沒有一絲機會,但這漫漫北上道路,他的機會太多,所以我要想盡一切辦法,在保證他活著的前提下,弱化他的戰鬥力和戰鬥慾望。”
“他為什麼要逃?”
“因為現在北面的政權不是他服務了很多年,甚至為之被囚的北魏,而是北齊。”範閒微笑說道:“雖然北齊皇室戰家,當年那位戰清風大帥與肖恩關係極好,但畢竟已經改朝換代了。肖恩被關了這麼多年,也不知道如今北面的皇室究竟會如何對待自己。如果北齊皇室覺得他還有利用價值,那自然會尊之為上賓。但如果沒有這種利益,你想想,北齊皇室發瘋了,會讓肖恩這種恐怖的密諜頭領重新在上京立足?”
“那北齊為什麼這次願意用言公子來換肖恩?”
“因為兩個人。”範閒沒有往深處解釋,“一個是莊墨韓,還有一個……我猜應該是那位叫上杉虎的北方名將。”
“大人以為肖恩之所以會冒險逃走,就是因為他不相信北齊的皇室?”
範閒想到五竹叔對自己說過的那句話,幽幽嘆息道:“做我們這個行當的人,本來就不會相信任何一個人。至於肖恩,肯定還有其它的想法,但我一時也猜不出來,我只知道,必須活著到上京,就這麼簡單。”
“肖恩會在什麼地方動手?”
“出國境之前,如果入了北齊國境,他就算逃了,也是北齊的責任。”範閒淡淡道:“肖恩既然想讓北齊承認他的地位,他就不能辦砸了這次協議。”
他忽然站起身來,喊道:“今天不去驛站,就在野外駐營。”
手下們齊應一聲,自去各隊組織紮營事宜。王啟年有些疑惑地看了範閒一眼,範閒搖搖頭說道:“鍛鍊一下,也適應一下,出了滄州之後,北面就沒有什麼驛站可以用了,趁著離京都不遠,讓手下這些人儘快適應氣氛。”
“野戰不是扮家家。”王啟年見大人心憂難去,很識趣地又開始扮演捧哏。
範閒輕輕拍了拍手,笑了笑揮手讓他離開,然後一個人沉默地坐在樹下,雙眼看善那輛馬車,想著馬車裡的那個老人。
“我可不希望你忽然改名字叫肖申克。”
先前在車上扎針灌毒的時候,範閒依然有些緊張,他不知道肖恩究竟會不會暴起發難。幾番察探,他依然不知道在十幾年深牢大獄的生活後,這位天下屈指可數的九品上高手還保留了幾分實力,但他知道,在沒有覓得最好的時機前,那位恐怖的肖恩,一定會非常老實。
山風從範閒身後的樹林裡吹了過來,吹過他背上汗溼了的衣衫,一片溼寒。過了一會兒之後,他面無表情地站起身來,朝著可理理的馬車走了過去。
第四卷北海霧第三十二章馬車春色 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情,包括人們的容顏與精神狀態,但也有例外。當範閒沉步走入司理理的馬車時,第一眼看見的,是一個略有些憔悴,但依然美麗的女子,大半年的牢獄生活,似乎並沒有給這位流晶河上紅倌人的容貌造成任何損害。
發現範閒進來了,司理理微微一福,眼神微微慌亂,似乎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似乎對於此次相見有些準備不足。
範閒靜靜地看著這位姑娘的臉蛋兒,發現那雙眉依然柔若柳梢,黑眸依然顧盼流轉,只是那唇兒今日未添顏色,所以顯得有些蒼白。
二人第一次相見的時候、範閒是一個初入京的貴族私生子,這位司理理姑娘已然是流晶河上最紅的姑娘,那一夜撫模癲狂,雖未真個銷魂,但男女間最親密的事情也算全做完了。
只是沒有料到司理理竟然是北齊安插在慶國的間諜,透過二皇子宴請一事,與吳伯安設下了暗殺範閒的計劃。範閒命大,才逃脫此厄,最後又進入了監察院,如今又接下了將司理理送還北齊的職司。
他靜靜看著面前這女子的眼鼻唇,不知怎的,便想到了那夜花舫之中與對方的身體接觸,雖未心旌搖盪,但依然有些莫名的感覺。畢竟這是除了澹州那幾位丫環之外,婚前與自己最親密的女子。
“前些日子我曾縱馬在流晶河畔路過。”車廂裡的沉默被範閒溫柔的話語打破,“又看見那個花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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