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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雙腿斷了的老人,沉默著上了馬車。範閒不由在心中輕嘆,肖恩才下囚車,又上囚豐,一輛馬車,怎載得動這二十年離愁,多少不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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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北齊國境之後,黑騎自然悄遠聲息地返回京都旁的駐地,使團的一應安全都全交給了北齊錦衣衛及沿途的軍隊,範閒難得偷了半日閒,好生愜意,反正在他國土地之上,想來給對方八百個膽子,也不敢將使團如何。
一路春光正好,使團裡大部分人都是來過北齊的老人,就連王啟年當年也曾經在兩國之間做些不要本錢的生意,唯一顯得有些出國興奮的,只有範閒,還有那七位虎衛。
雖然以高達為首的虎衛依然保持著高手似乎應該保持的冷峻感,但看著他們不停望向窗外的火熱神色,就知道,他們對於異國景色很感興趣。
範閒笑著說道:“咱們也算是開洋葷了,不過這北齊景色倒和咱們慶國差不多,就是樹種不大一樣,就連溫度也沒覺著冷,比大湖西南那片荒原上還要暖和許多。”
王啟年解釋道:“北齊是雖然地在東北,但其實氣候倒是極好的。”
高達忽然嗡聲嗡氣說了句話,因為此人極少說話,所以範閒也很感興趣,只聽他說道:“北國風光確實不錯,屬下此生最大願望,就是跟隨陛下進行第四次北伐,將這一片疆土納入慶國管轄,助陛下一統天下。”
馬車得得光噹噹兒地在官道上疾駛著,窗外那些落葉喬木正懸著大大小小的綠葉子,隨著馬車帶起來的風兒輕晃,似乎在搖頭輕嘆。
範閒嘆息道:“值此春光明媚,還是少講些打打殺殺的事情吧。”
話雖如此說著,但他依然輕聲將此去上京應該注意的事項全部交待了一遍,此次不需要再進行談判,關於去年那道協議的落實,難度應該不是太大,但有些該注意的地方還是要小心一些,這輛馬車上面除了範閒、王啟年、高達之外,就是那位使團的副使,出身鴻驢寺的林靜大人,所以四人說話沒有什麼避諱,只要不被外面的北齊人聽著就好。
由霧渡河往上京還有老長一段距離,隨著馬車一天一天地向東再向東,範閒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再也無心去看車外那些重複枯燥的景色,心裡卻在想著,肖恩這個時候應該到哪裡了?司理理呢?她在入宮之前,那位年青的皇帝會給她安排一個什麼樣的身份?陳萍萍設計的紅袖招已經被範閒暗中破了,範閒的紅袖招計劃又真的有實現的那一天嗎?
瞧出來範提司的情緒似乎有些不高,那位副使林靜恭敬說道:“大人,使團雖然安全,但就是路途遙遠,有些辛苦,大人還請忍耐一些。”
他很清楚範閒的身份,當日在霧渡河畔打了那老嬤嬤一記耳光,林靜也不認為是多大的事情,以範閒的身份脾氣,在慶國京都,連郭家的人還有葉守備的獨女都敢下黑手,何況區區一個僕婦。她也很清楚,此次使團全依範提司的指令行事,自己只不過是個處理雜事的小角色,所以生怕範閒心情不好,誤了正事,趕緊開解笑道:“上京也是處世上最繁華之地,那裡的女子較諸京都流晶河上的紅妝,又別有一番風采,到時候大人可以去看看。”
第四卷北海霧第五十二章上京城 範閒一笑搖頭,示意自己並不是難耐旅途寂寞。他知道,自從經常賴在司理理的馬車裡後、在這些人的眼中,自己只怕與風流二字脫不開干係了。斟酌半晌之後,他忽然開口問道:“這已經走了這多天,而且一路官道,速度極快,應該已經超過了國境到京都的距離……這北齊,似乎疆域很有些大。”
馬車裡頓時陷入一種怪異的沉默之中。
許久之後,林靜才笑著說道:“不錯,雖然去年朝廷從北齊那邊搶了大片土地,但如果論起疆域人口,北齊還是天下第一大國,只是常年內亂,民心分離,所以才不是咱們的對手。”
範閒微微皺眉,心想如果這北齊真的能夠振奮起來,只怕自己從小生活的那個國度,還真有些麻煩。正想著,卻聽到高達在一旁沉聲說道:“如此看來,還有極大一片疆土等著咱們這些人去打下來啊。”
高達此人說話極少,最近這幾天不再負責押送肖恩的任務之後,每每說出來簡短的話語,卻極有荒謬之感,笑果十足。範閒不禁失笑,心想這慶國的官員們,在二十年勝利的薰陶下,果然培養出來了一種極其可怕的自信。
而另一邊王啟年卻苦笑說道:“我說高大人,您可別把我捧哏的差使給槍走了。”
……
沿途使團都是停留在北齊國的各個驛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