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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一切皆有可能。
但因為她回不去,我就可能一輩子都回不去了。我並不是怨恨她,我只是想不明白,她要的到底是什麼,就算不是池振 宸,願意養她的男人也不計其數,她為什麼卻寧願選擇現在這樣的生活?就算遠離了貧窮,孤獨也是逃不掉的宿命。
她真的安心於此嗎?
我沒問過。不知道是不是性格使然,我們母女倆很少談心,儘管相依為命,我好像也無從去了解她,哪怕她嘴角上揚,也總覺她有滿腹的心事。只有一點我從不懷疑,她在懷念某人,那是一定的。
長久以來,每晚服三粒藥丸,一粒白兩粒棕,是她睡前必須的功課。
我問過她是什麼,她答我:維生素。
趁她不在的時候,我研究過她的藥瓶,全是英文,有一個詞看不慊,到網上查了,明白是“褪黑素”,有助於睡眠。只要不是什麼病痛,我便放下心來。但她睡眠不好是肯定的,初三複習最緊張的時候,一般是我比她晚睡,但縱是我再輕手輕腳,上床的時候,她也總是會醒來,披件薄衣,靠在床邊問 我:“餓不餓? ”
正長身體的我總是餓的,明知她辛苦,也只能厚著臉皮點頭。她便利落地轉身,去廚房給我去做蛋炒飯。飯炒得很香, 加了綠色的蔥花,一粒一粒,鬆軟可口。我狼吞虎嚥地吃下, 倒頭就睡。醒來的時候睜開眼,她多半是在陽臺上打太極,一 招一式,甚是優美。若時間夠,我總是陪她打完一整套,她常 常會半路停下來,微笑著看我打完,不說一句話。
這樣的生活,與我理想中的模式相去甚遠。我只想趕快長大,去擁有屬於自己的人生。那種迫不及待像沸騰的火山暗流,不時在我心裡汩汩滾動,催促我快快啟程。
拿到天中高中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天,她讓我到維維安家去送禮。我中考的分數差了兩分,多虧維維安的爸爸幫忙,我才得到珍貴的擴招名額。我開啟袋子一看,禮物是兩條中華香菸 和兩瓶五糧液。
我問她:“人家不收怎麼辦? ”
她笑著說:“又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應該會收的。”她穿一件自己做的素雅的洋裝,臉上是恬淡的笑容。我心裡忽然惡毒地想,她難道不知道最好的謝禮是什麼嗎?如今什麼時代 了,還有人送這麼老土的禮物?
“要不你去吧。”怕被人嘲笑,我臨時打了退堂鼓。有點不情願地窩在沙發上,假裝認真看電視。
她走到我面前,拿眼睛瞪我,不說話。我知趣地憐了袋子出門。其實我內心是愧疚的,如果不是我這麼不爭氣,硬生生 差了這兩分,如她這般驕傲,絕不肯放下身段去求人,更何況 是去求一個對她有非分之想的男人呢。
維維安跟我同校同級,但不同班,她是我們學校有名的 “文藝女青年”,整天抱本書在校園裡踽踽獨行那種。我們都知道彼此,但從沒有說過話,更談不上是朋友。
是的,她爸爸之所以肯這麼下大力氣幫我,是因為他一直在追求我媽。
維維安的爸爸是個生意人,年紀跟我媽差不多,不算很有錢,但在我們這裡還算有點勢力,各單位頭頭腦腦都認識。他很欣賞我媽設計的服裝,多次想跟我媽合作辦廠,把她的服裝 做成品牌,但都被我媽拒絕了。
我媽心裡只有池振宸。
儘管當年她義無返顧地從他身邊逃離,但她是愛他的,並且只愛他。這一點我確信無疑。那些別的男人,就算對我媽再好,在我媽生命裡,也只能是朵朵浮雲。
按我媽給我的地址,我敲開了維維安家的大門。她家住在 我們這裡較好的小區,電梯公寓的頂樓。門衛盤問了我半天才 讓我上樓,好像我是小偷,弄得我很不爽。按了門鈴,來開門的正是維維安,短髮,睡裙,用身子擋住半開的門,一臉戒備地問我:“有什麼事嗎?”
我把手裡沉盆的袋子遞上說:“你爸的。”
她並不伸手來接,只是伸過頭來瞄了一眼,淡淡地說:“他不在家。”
“那麻煩你轉交。”我彎腰,把袋子放到她家門口。正準備離開,她卻突然伸出手抓住我一隻胳膊,用溫柔卻也嚴肅的語氣對我說道:“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嗎?”
她居然用“求”這個字,著實嚇了我一跳,但她接下來說出口的話卻是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她說:“能不能請你媽媽以後不要再纏著我爸爸了?”
什麼?!我真懷疑她是不是書看得太多所以把腦子看壞掉了。這兩三年來,明明就是她爸爸一直在纏著我媽媽,用盡心思地想追求我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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