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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遠走高飛的人了,她和顧景雲在京城裡的牽絆太多了。
直到此時她方才能理解那些御醫和大臣為何要藏掖,不僅是自己失去生命的恐懼,還有對牽連親人的恐慌。
但對著顧景雲隱含鼓勵的眼神,黎寶璐心中所以的不確定都消失了。
她扭頭對皇帝微微一笑,接過顧景雲手中的脈枕墊在皇帝的手下便垂著眼眸認真聽脈。
半響她才睜開眼睛,看向皇帝輕聲問道:“陛下近幾日是幾時睡,幾時醒,夜裡睡得可安穩……”
問完了作息,黎寶璐便掃了依然跪在地上的徐院正一眼,抬眼看向皇帝道:“陛下,徐院正定的脈案並沒有錯,您的確是邪風入體,且因憂思過重,勞累過度家中了病情。”
“可能根治?”皇帝緊緊地盯著黎寶璐的臉色。
黎寶璐幽幽一嘆,片刻後方才緩緩的搖頭,“不能!”
一直懸掛在心上的石頭砰然落下,皇帝瞬間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自去年夏天那次偶感風寒開始,他的病情就一直時好時壞。
明明已經治好,自覺可以斷藥了,但太醫院的各種補藥一直未停,他只要問起,從院正到小太醫皆是一樣的說法,他身體虧損嚴重,須得保養補充元氣。
他一直謹遵醫囑,但就是這樣一旦碰上變天還是會病。
他在潛邸時也常病,除了自己“稱病”外,其餘時候生病不是被氣的,就是因為換季。
可是現在,吃一點涼的病,出了汗病,吹了風也病,甚至連房間裡多放了一塊冰都病。
而且不管喝下多少藥他都能清楚的感覺到他的身體在一日日虛弱,他一開始還懷疑是不是有人給他下毒,但在認真觀察了太醫們後,皇帝便心中有數了。
只怕他的身體已經壞到底兒了吧?
可惜,不到最後御醫們不敢跟他明說,只能拿那些脈案來搪塞他,但風寒有輕有重,可以痊癒和會死人差距甚大,但他細問也沒用,他們一律細聲勸他要保重身體,注意休息,好好養著就有可能痊癒……
全都是些似是而非的話。
他很想活著,很想再努力做出一番千秋功業來,但他同樣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在未登基前,他只想著熬到他父皇死去,保住皇位留給又安就行。
而等他登基後,他也只想著再活久一點,給又安多一點準備的時間,他早有心理準備的,但沒人肯相信他。太醫院裡沒有御醫肯相信他一個皇帝可以從容面對死亡,所以誰都不敢跟他說實話。
天知道皇帝他都快要氣死了,他就想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然後跟他們商議一下如何把時間延長一點,再跟兒子和大臣們商量一下,他是抓緊時間佈置朝局忙忙碌碌的死,還是能夠多勻出一些時間來從從容容,舒舒服服的死。
他總得知道自己的時間才能做好計劃和安排吧,可惜他不管他怎麼威逼保證都沒用,所有人都怕說了實話牽扯到親人。
他要不是夠心軟,真的好想把這些太醫咔吧咔吧砍了。
跟御醫們鬥智鬥勇,旁敲側擊了近一年,換了三個院正,最後還是得從黎寶璐這裡得到答案。
皇帝他心酸啊,他想要是換了他爹,早把這些御醫都砍了,哪裡還怕他們不說實話?
皇帝幽幽一嘆,抬起手揉了揉額頭,問道:“那朕還能活多久?”
黎寶璐蹙眉深思,看向徐院正。
皇帝就微微蹙眉,“純熙,你看他作甚,只管回答朕。”
黎寶璐沉吟半響,組織了一下語言道:“陛下,人的壽命是一個很玄幻不定的東西,影響它的不僅是身體的狀況,還有所處的環境,甚至心理也都能夠影響它。”
“有兩人,皆為貧苦之人,身體皆千瘡百孔,壽命不長,此時一人窮,一人富,富者每日調理身體,補充營養,藥石醫治;窮者吃糠咽菜,每日勞累,您說誰會活得比較久?”
皇帝無奈,他又不是小孩子,哪裡還用她用寓言來安慰他?但他還是道:“富者。”
“然也,”黎寶璐又道:“但若乍富之人心灰意冷,覺得壽數不長故放誕度日,每日大魚大肉,悲觀茫然,而貧者雖依舊吃糠咽菜,卻不再如往日勞累,反而堅定意志自己能夠熬過去活下來,每日身心愉悅,樂觀開朗,陛下覺得他們二人誰活得久些?”
皇帝微訝,低頭沉思了一下道:“富者?”
“徐院正以為呢?”黎寶璐看向地上跪著的人。
徐院正早就冷汗淋淋,此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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