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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蘇氏這才聽出不對,她小聲問:“他不是母親所出?”
“當然不是,他母親出自汝寧秦氏。”
“啊,”顧蘇氏輕呼一聲,“我想起來了,父親說過的,說當朝太傅的舅舅是秦閣老,還說秦閣老無兒,就是從顧太傅那裡過繼了一個孩子。”
顧樂康頷首,“當年秦家落難,我父親和秦夫人就分道揚鑣了,所以我兄長回來後沒多久就分宗出去另過了。”
父母的是非他不願意多說,但該點明的他也不隱瞞,他低聲道:“大哥對侯府沒什麼好印象,也不願與侯府有牽連,以後見著他們遠遠的行禮問好就行,不必上前。”
顧蘇氏結合曾經從父親和祖父那裡聽來的一些故事心中哪裡還不明白,只怕當年是侯府做了什麼對不起人家母子的事。
她心中既驚奇又有些心疼,驚奇於那些傳奇故事的人物竟然跟她有關;心疼於丈夫身上揹負的東西。
顧蘇氏忍不住伸手去握住他的。
顧樂康拍了拍她的手,輕聲道:“睡吧,以後有什麼不懂的就問我。”
顧蘇氏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低聲問道:“今日母親說的……”
顧樂康就幽幽地嘆息一聲,壓下喉嚨中的哽咽道:“父親當年做錯了事,後來他後悔了,但故人不肯原諒,他又走不出,便入了魔障。這些年我不讓你去見他,就是因為他精神不好,已經分不出過去現在和將來,以為自己還活在一切未發生之前。”
“可是這便是將母親和我的存在也都抹去了,我是無所謂,母親卻有些不能接受,所以……”所以她經常去刺激他,顧懷瑾沉浸在以前的幻覺中時跟正常人無異,可一被趙氏刺激醒來他就會忍不住狂躁,不肯承認現在的自己和當下的處境。
他的瘋病反而越發嚴重。
顧樂康忍下眼中的淚意道:“其實他們這樣的情況是不該生活在一起的,可母親只有我一個兒子,她在侯府的處境不好,又被丈夫所棄,我要是也放棄了她,她該會多傷心?”
“父親不能留在京城,那樣不僅會給侯府惹禍,也打擾到別人,送回老家由僕人照顧……”
顧樂康是送回過的,可隔了一段時間他回去看時,發現父親竟然被下人疏忽到一連半月都沒有沐浴,吃的也是殘羹冷炙,他哪裡還敢放他留在那裡?
除了他這個兒子,祖父厭棄了他,兩個伯伯也不可能在他有兒子的情況下來照顧他,所以顧樂康只能把他帶到任上。
那時候他要處理政事,又要照顧父母,還要管理內宅,整個人都要瘋掉了。
還是娶了蘇氏以後才開始好轉,她能將家事打理得很好,他每天處理好政事,回來再去看看父母,確定下人沒有怠慢虐待他們就行。
閒時還能和妻子彈琴說棋,或者逗逗孩子,或者帶著父母出去散散心。
他知道母親偶爾會故意說一些話刺激父親,所以有意將他們隔開,將一個院子一分為二,讓下人看著他們,儘量不讓他們見面。
他每日都回家時還好,或許是怕他心懷芥蒂,母親從來不會在那時候刺激父親,但他偶爾出差時母親就會忍不住去找父親,下人根本看不住。
所以他每每出差回來時父親都陷入瘋狂中。
顧樂康也和母親提過好多次,但她每次都是誠懇的應下,過後還是犯,顧樂康頭疼不已。
但這麼多年了也都在掌控之中,母親從不會過度刺激他,近來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母親竟然恨得直接引誘他絕食尋死……
“這件事母親有責任,但父親也不無辜,他是真心想死,不然不會把自己餓成那樣。”
顧懷瑾的身體本來就不好了,加上這些年大起大落,瘋瘋癲癲的,身體狀況急劇下降。
他要是不求死,不絕食或許還能活好幾年,但他絕食,又沒了求生的意志,身體機能急劇流失,自然就沒幾天好活了。
顧樂康於醫學知識上也懂些,加上大夫說得明白,顧懷瑾的病主要在自己。
所以他恨不了母親,只能將此事掩蓋下來,不讓祖父知道,不然以祖父對母親的不滿,母親也很難再活下去了。
顧樂康拍著妻子的肩膀道:“母親這一生都沒怎麼快樂過,現在父親走了,我只希望她將來能好過點。”
顧蘇氏明白,雖然丈夫沒細說,但僅憑已知的也猜出個大概來,公公一直念著秦夫人,婆婆心裡好受才怪,難怪公婆見面總跟仇人似的,擱誰心裡都恨呀。
顧蘇氏低聲道:“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