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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寶璐興致勃勃的問,“那娘還記得多少?”
秦文茵抿嘴一笑,“都記在腦子裡呢,不過卻也是紙上談兵。”
“這就夠了,有的人缺的便是一句點撥。”黎寶璐鼓動她道:“村裡會紡織的婦人不少,娘不如與她們多來往,教教她們,說不定我們不僅能織出好麻布,還能織出帶圖紋的布呢?”
何子佩見小姑子身體一日比一日好,也鼓勵她多走走,柔聲道:“寶璐說的不錯,要是能做出獨屬於流放地的布料,那這一地百姓就不愁活計了。這可是活人之命啊。”
“那,我試試?”秦文茵只會理論知識,底氣並不足。
黎寶璐卻很高興了,運動和交際都能讓人心情愉悅,心境開闊,她婆婆啥都好,就是愁緒多了點,且一直把小侄女的死扯在自己身上,不然到瓊州後才出生的顧景雲不會也為此自責。
說到底顧景雲也是受秦文茵的影響。
黎寶璐回家和顧景雲邀功,“怎麼樣,我厲害吧?”
顧景雲胡亂的點頭,“厲害,”他合上手上的信轉遞給黎寶璐,道:“張一言叫人送回來的,譚謙被廣東巡按捉拿下獄,現瓊州由縣尉和主簿主持縣衙事務,等待新任縣令到瓊州再交接。”
“這麼快?”黎寶璐吃驚,廣東巡按不是才來了三天嗎?
“是很快,”顧景雲撫著茶杯意味深長的道:“也是譚謙運氣不好,據說廣東巡按便住在他家,夜裡睡不著到花園裡散步,卻遭遇刺客,縣令後衙鬧起來,廣東巡按帶來的官兵搜查刺客時不小心從花園裡搜出了一整個地窖的金銀珠寶,有好幾箱整錠的官銀還未來得及融掉印記。”
黎寶璐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這位巡按大人一定是急脾氣。”動作也太快了。
“我卻好奇巡按大人才來了兩天,是怎麼就確定縣令將金銀藏在後花園的?”
顧景雲在瓊州經營多年,這樣的機密事他都不知道呢。
他看著手中的茶若有所思,這位新來的巡按好能耐,卻背後之人能量不小,只是不知道是敵是友。
他“扣”的一聲將茶杯放在桌上,道:“只希望我們的人反應迅速些。”
顧景雲手中有秦家的人脈,為了換下譚謙,在瓊州安排上自己的人且不被帝王懷疑,顧景雲可謂是費盡心思,第一次動用了手中的人脈。
顧景雲在瓊州等待塵埃落定,而遠在京城的太孫李安卻不安起來。
廣東巡按的彈劾奏摺很快送到了京城,像瓊州這樣的小縣,事情本不用鬧到皇帝跟前的,但譚謙貪酷太過,已經可以立為典型了。
不說從他府裡抄撿出來的銀子,單說廣東巡按蒐羅到他這些年新增的捐賦,竟連牛拉屎每年都要交納一錢的稅,理由是牛糞有礙縣容。
這直接造成瓊州府每年養牛的農戶都在減少。
廣東巡按:……
本來想悄無聲息的將他處理掉,但沒辦法,譚謙犯的罪行太過典型,而且他還查到瓊州已有暴民秘密聚集,雖未查到證據,但只憑猜測就夠他嚇一身冷汗的了。
一旦暴民起事,不僅譚謙,廣東上下的官員都要吃瓜落,而且最苦的將是瓊州的百姓。
不論理由是什麼,在可鎮壓的情況下朝廷是不會招安的,那麼瓊州就有可能陷入戰亂,慘的不就是普通百姓?
所以廣東巡按一點不敢隱瞞,不僅把查到的事據實上報,還把自己的猜測寫進了摺子裡。
只憑“疑有暴民聚集作亂,以反譚謙”一句,內閣就不敢壓著摺子,直接上報給老皇帝。
老皇帝一看立時氣得砸了摺子,先責問廣州知府,到底是怎麼管的手下,再問候兩廣監察使,問他是吃乾飯的嗎?
然後就衝御史臺大罵,你們整日盯著朕的後宮,外面那些官員你們監察到哪裡去了?
然後就下令廣東巡按嚴查,務必將事情查清,該撫民的撫民,震懾的震懾,大手一揮還免了瓊州百姓三年的稅收,譚謙胡編的捐賦全部消除,提高的稅收也下降回去。
於皇帝來說,瓊州的稅賦可有可無,因為他就沒見瓊州哪年交齊過賦稅。
他以為是瓊州的百姓太窮,卻原來全進了底下人的腰包,他目光陰寒的盯著底下的大臣,他不介意臣子貪,但太貪就讓人喜歡不起來了。
他對吏部尚書道:“瓊州地處極難,又是流放之地,情勢複雜,你們須得快速選出一縣令派往瓊州,務必將局勢控制住。暴民既在集結之中,可見還未成事,須在此之前將禍事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