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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萬物之宗,吾此去寥緲難歸,幸遇前人指點,自身不怠,得悟自身潛能一二。
“留此三捲心得於此,望後人得睹身意之法,譯解天地之謎,步吾等之後,破此宇宙!吾等使命艱辛,亦希後人協助,貫穿前冊者皆可得閱後卷,切不可緣木求魚,陰陽本末倒置,一切順其自然,自得其道!”
鍾道臨默想當初得到《無道經》後篇時聽到的話語,對花靈兒所言深有同感,神秘消失的八王之六也好,寫出《無道經》的正派先師也罷,就算是關伊都略顯無奈的告訴自己,他苦苦修行所追求的終點,原來不過是另一個起點。
這些人中,正、邪、魔皆有,卻殊歸同源,似乎都在朝著一個“地方”邁進,究竟那是個什麼地方,有什麼特殊的吸引力,能使得這麼多驚才絕豔、睥睨人魔兩界的人物,明明不知前方何處,有否歸途,卻都飛蛾撲火一般盲目的衝上?
“既然鍾郎不是來找麻煩的,那就請便吧。”
花靈兒頹然的嘆了口氣,頗有些迷茫道:“靈兒已經立誓再也不離開大師兄一步,此處結界內杳無人煙,外人難以進入,是個不錯的終老清靜之地,塵世間的一切,已經離靈兒越來越遠,再也沒有能夠吸引靈兒的東西了,靈兒這輩子很苦,望鍾小弟珍重。”
鍾道臨暗自疑惑,就像花靈兒說的那樣,人也好,妖也罷,歸宿自在人心,心亂了,無論何地,皆是地獄,何苦放棄自身世界,非要去另外一個誰都不明白的天地呢?
佛說世人皆苦,這苦便是苦在人心,求功名利祿不可得者苦,尋人間摯愛而不可得者苦,人生苦短,蹉跎歲月中,卻又害怕短命身殘者苦,始皇苦、關伊苦、醉道人苦,苦在上位者的孤獨,苦在層次太高,無人可與之論道。
花靈兒也苦,苦在一出世便揹負了本不該她承受的痛,得知生父身分後憤世嫉俗,卻在關伊消失後,也隨之失去了活著的動力,仇恨的支柱倒了,換來的不是解恨般的暢快淋漓,卻反而是永恆的孤獨,茫然不知前方歸路。
已經恢復了龍勝天身分的廣寒呢,苦苦等候著阿修羅王的乾達婆王呢,在旁人眼中,這兩人都已處於被人羨慕的頂點,可誰又能明白,這些被情所困之人的苦楚?
如果你所愛的人不愛你,即使萬千粉黛簇擁,又怎能心動?
如果無法明白,比你更高層次之人所擁有的東西,那麼即使受下方萬人膜拜,又怎能甘心?
人哪,終究是苦在無止境的慾望中,神秘的未知,總是比曾經的擁有更加迷人,其實,真正的美,就像那自然界中的風雨雷電、潮起潮落,就算是一株不顯眼的野花,每日的晝去夜來,平凡中卻也隱含無上玄妙天機。
世間的一切美,本就已經在那裡了,世人或許缺少的,只是那分懂得去體會的心。
忽略了人生路旁風景,非要去苦苦追尋那個天道的未知,鍾道臨捫心自問,這些年來,到底是自己厭倦了身旁常見的景色,還是像關伊一樣,僅僅是無人可以論道的孤獨,才促使自己,去追尋那個未知所能帶來的誘惑呢?
想到這裡,鍾道臨忽然輕柔的笑了起來,衝一旁正在愣神的花靈兒淡淡道:“世界上最美的事物,或許恰恰是世界本身,大千世界,諸多誘惑,靈兒如今看似萬念俱灰,卻未嘗不是另一段新生的開始,地洞也好,淩霄寶殿也罷,只要心不死,身處何地重要麼?”
說罷,鍾道臨扭頭便走,低沉的嗓音卻清晰傳來:“人都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卻不知‘高處不勝寒,低處納百川’,告辭了!”
花靈兒聞聲雙目一亮,又迅速黯淡下去,顫聲道:“不送!”
本是為了龍勝天而來的鐘道臨,自始至終卻沒有跟龍勝天講過一句話。
也許,有些事情,並不需要講出來。
迷霧籠鎖,幽綠深邃的霧江水,帶著升騰而起的迷離霧絲,滾滾東流。
無遮無攔的霧江北岸,碎石滿灘、植被稀疏,其後便是有糧倉之稱的烏蘭平原。
除了霧江水流淌的嘩嘩輕響,兩岸人畜皆無,靜謐無聲。
忽然,從薄霧中視野的盡頭傳來了隱隱的蹄聲,一陣犛馬獸四蹄翻滾的震地巨響,驚碎了霧江兩岸難得的幽寧。
響奏的鼓點不多時漸漸連成一線,緊接著,就變成了萬蹄震地的隆隆巨響,條條號帶跟五彩旌旗,伴隨著一個個黑盔黑甲的猙獰騎士,潮水般從薄霧中湧出。
上萬匹犛馬獸踏起的塵頭滾滾上翻,連白霧都染成了黃色,黑壓壓的重甲騎兵在兩翼輕騎兵的護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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