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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景玉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笑容似狐,配上精緻如瓷的臉,便如某些壞事得逞,洋洋得意的毛絨生物:“景玉的功勞不是歸先生了嗎?”
“這功勞不是用來抵前面的過錯了嗎?”東涯看到她這幅樣子,不由好笑道,想要看她後面還有什麼話可以辯解。
“景玉的功勞歸了先生,抵了景玉的過錯;景玉未損往日形象,卻失了功勞,換得先生相助,這不是扯平了嗎?”容景玉眨了眨眼,“一因一果,一果一因,因即是果,果即是因。因果輪迴,無休無止,景玉圓了因果,已然無虧欠。”
‘得與失’就如‘因與果’,一體兩面,一分為二,二合為一,既是先後,亦是平行。容景玉聰明地運用了這一點,抵了她與先生之間那些債。
東涯哭笑不得:“當真是狡辯。”說完這句後,他收斂了笑意,“這次便算了,下不為例。”東涯看著容景玉,沒有用上任何威勢,卻並不妨礙容景玉感受到他的認真。
“我既是你先生,你有什麼事需要我,我自會幫忙,但我不希望你將這些算計用在我身上。”他低頭,見容景玉沉默不語,眼中浮起一絲無奈。
容景玉沉默的時間並不長,約莫五六秒後,她抿了抿唇:“景玉並不否認,景玉的心中一直計算……算計著先生的反應,但景玉從未因此算計過先生。”她抬眼,去看東涯的眼睛,定定道:“景玉以為,先生是懂得。”
就如曾經的她以為,他人是懂得,懂得她的所作所為,懂得他們之間的默契,懂得相互間的情誼……可最終,只是‘她以為’。
容景玉眼中明亮的光一點一點黯淡下去——
先生,也是不懂的嗎?
“景玉。”東涯的聲音有些嚴厲,一下將容景玉從自己的思緒中拉回了現實。
見她回神,東涯凝視著她的眼睛,“先生相信你不會算計先生,也明白你心中所想,只是景玉,”東涯蹲下,與容景玉平視,“哪怕懂,世上也少有人會喜歡這樣。”
容景玉眼瞳輕顫,東涯發現了,慢慢放柔了聲音,輕輕說道:“先生信任你,便如你信任先生,所以先生不會質問你為什麼,不會讓你解釋,去說你不想說的,但景玉,先生對你的信任,也是需要維護的。”
“長久的沉默,往往會使一段情誼輕而易舉衰老,因為鮮少有兩人的心是共通的,更多的,是相互之間的理解與包容。”
“先生不會問你,這是先生對你的信任、理解與包容,是先生對於我們之間感情的維護與珍惜,那麼景玉呢?”
見容景玉愣愣看著他,東涯淺淺一笑,伸手,在容景玉還未反應過來之際,將人抱了起來!
“!”容景玉一驚,意識到自己此時的狀態,身體不由自主僵硬起來。
“景玉很聰明,可世界上最多的永遠不是聰明人。”東涯抱著容景玉,緩步從容地往容府中央的湖泊走去,“有時候,解釋是推卸,讓人厭煩,可有時候,不解釋卻是一種無言的傷害。”
“哪怕找到了同樣聰明的另一個人,兩人之間,也是需要‘解釋’的,也許該說‘交代’。”東涯眸色淺淡,就像收攏了所有的光,閃動著溫馨的色澤,“這是對於雙方的尊重,也是在對對方表達自己的‘在意’。”
“世間知心者不知凡幾,然而知己卻唯獨那麼幾個。”東涯感慨道:“兩心相知,心有靈犀固然人人追求,羨煞世間無數,可這樣的人,縱此一生,也不過只此一人。”
“從第一眼見你時,我便驚訝,驚訝一個孩子會有這樣通透的眼神。”東涯緩緩道:“這樣的通透之下,往往是無法自控的偏執。”
“須知‘慧極必自傷,戲久忘衷腸’,景玉。”
“這世間,不是誰都能夠做到你這般聰慧,看到的越多、明白的越多、知道的越多,便也揹負得越多,越容易陷入癲狂。”
“聰慧者為不如者所揹負的,聰慧者為自身所揹負的,聰慧者作繭自縛的……這些,都將成為逼死聰慧者的‘罪證’。”
“步步為營,處處算計,景玉是否還記得最初的模樣?”
東涯停下的腳步,他們此時已經站在湖邊,現在還是早春,看不到滿塘粉荷,碧葉如波。
“先生之道,通透者當如水,有質無形,澄澈見底,染淤泥而自潔,包容萬物,變化萬千卻不失根本。”東涯手指身前萬頃凌波,眉宇間颯然大氣讓他好似立於高山之巔,覽盡天下春秋。
容景玉一路從最初的僵硬,再到一點一點放鬆下來,此刻神色自然,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