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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盛開,還是很壯觀的。”
他們絮叨著這些古蹟軼事,從繽紛落英里走過,有一片櫻花沾在程菱薇的黑髮上,秦子澗伸手替她拈了下來。
柔軟的花瓣已經被春風漂得雪白,只在花瓣的邊緣處,殘留一抹蒼紅,那是無論怎樣,都無法漂去的鮮豔痕跡。
回來的下午,車始終在高架橋下面行駛著,昨晚下了很大的雨,但今天太陽卻很好,日光映著地面一汪汪的積水,在頭頂的高架橋底部,反射出奇怪的光紋,活像一張細長的地圖,沿著橋身無限延伸……
途中,有一大群麻雀從車流頂部飛過去,好像被那複雜閃爍的光路給迷惑住了,它們始終急速低旋在高架橋下,擠成一堆。
可是飛著飛著,其中有兩隻麻雀,似乎不肯再這樣匍匐低巡,它們忽然把翅膀一轉,越過高架橋,衝向了更高的藍天……
秦子澗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那兩隻麻雀,直到它們終於消失在碧青的天空。
他覺得他和程菱薇,就是這兩隻妄圖衝破羅網的麻雀。
這半個月來,程菱薇能夠感覺到秦子澗的明顯變化。
如果說之前他冰冷得像祭壇上的雕塑,那麼到如今,這男人已經從神龕裡走下來了,他有了溫度,雖然仍稱不上熱情,但對過去的秦子澗而言,這已經是長足的進步了。
因為他停止鑽研辟邪功了。
毫無疑問,秦子澗並不是輕率做出這個決定的,日復一日,他漸漸察覺到,自己再和程菱薇這麼親密下去,就算每日勤奮努力、拿出20個小時來練功那也是白搭,因為倆人每一次纏綿繾綣、他每一個心跳耳熱的起意動念,都和辟邪功的習練效果相反,甚至逐步消解了已有的功力,他要想繼續前進,只有一個辦法:與程菱薇分手。
“到目前為止,我也沒有達到爐火純青的程度,甚至可以說還遠得很,辟邪功一共有七階,我才練到第三階。但是我練的這十年,已經相當於名門弟子三十年苦功了,所以很難想象,再練十年會有什麼結果。”他對程菱薇說,“也許那是個非常驚人的高度,能夠真正做到天下無敵可我還是想到此為止。”
“那就停在第三階好了。”程菱薇說,“畢竟你不是全然停止習武,對吧?”
他笑了笑,垂下頭去,然而旋即又抬起臉來,“也許能。但我不知道這麼做會有什麼後果,畢竟現在已經出現退步了,我每天的習練只是在做微弱的抵抗。”
“再退步下去,會怎樣?”程菱薇有些擔心地問他。
“不知道,可能,會變成醜八怪吧。”
程菱薇嚇了一跳:“啊?!是你瞎猜的吧!”
“真的。功力一直在重組身體各部分機能,中途強行停止,會導致紊亂……”
他說完,看著程菱薇:“就算如此,我也知足了。”
“嗯,不練就不練。”程菱薇低聲說,她把臉頰貼著秦子澗,嘴唇對著他的嘴唇,“放心,只要咱倆在一塊兒,總能想出辦法來,老天爺也拿咱沒轍!”
秦子澗還記得她的回答,一字一句,像銀刀銘刻在自己的耳膜上,程菱薇的回答聽起來簡直像個幼稚的玩笑,可他知道程菱薇沒開玩笑,她就是有那樣的勇氣。
“睡一會兒吧。到站了我叫你。”秦子澗低聲說。
“好啊。”
然後,她輕輕把頭擱在他肩上,閉上眼睛,她的手仍舊握著他的手。
他們到哪兒都手牽著手。
春季將盡的某個時候,太陽會變得躲躲藏藏,前一時還是陽光普照,後一刻它就不知躲到哪朵雲後頭去了。所以那時的天氣總是陰晴不定,一旦陰下來,天空就會像剛抹上了石灰的牆,溼漉漉的蒼白,內裡隱約泛起淺淺的灰。
這個下午,就是這樣一個適合慵懶的春陰天氣,倆人躺在床上,程菱薇蜷縮在秦子澗的懷裡,窗外,飄著絲絲細雨,原本黯淡的天色,卻漸漸亮起來,微風輕輕搖曳著繡了美麗素花邊的純白長窗簾,雨中微光透過窗簾的縫隙鑽進來,世界安寧得像進入了被人遺忘的假期。在這安靜的午後,他們出神地望著窗外,朦朧細雨中,不遠處是凝了一樹的碧煙……
“我這輩子也沒這麼高興過。”程菱薇小聲說,“咱們要是早點認識就好了,你和我,都不會受那麼多苦。”
聽了她說這話,秦子澗覺得,有平靜而溫柔的悲哀襲上自己的胸口。
“我說,你打算一直留在這邊麼?”程菱薇輕聲說。
秦子澗扭頭看看她:“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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