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部分(第3/4 頁)
燙的臉,慢慢蹲下身來。
他想,我這是……在發夢嗎?
晚上十點,蕭桐帶著一臉的興奮回來,看上去約會非常成功。他一個勁兒和歐陽珏描述今晚黎蕊的神情,說話的語氣,還有用詞。
“阿珏,你說她是不是……真的喜歡我?”
歐陽珏勉強一笑:“那當然啦!不喜歡,人家能答應和你見面嗎?”
蕭桐這才察覺歐陽珏有些異樣,他趕緊問:“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歐陽珏看著他,到嘴邊的話,又咽回去了。
叫他怎麼和蕭桐說呢?說大半夜的有個男人站在陽臺扶手上,衝著他鬼一樣的笑了一聲就跳下去了?……
蕭桐怕是嚇得要暈過去。
歐陽珏想到這兒,努力壓住胸口的恐懼,將它們打了個嚴實的包塞進看不見的心底,然後他故作厭倦地打了個哈欠。
“我明天就要一模考試了,你不同情同情我,還在這兒給我講你的女朋友,太殘酷了!世界對我這個單身狗高考生太殘酷了!”
蕭桐這才笑起來,他羞赧道:“好吧,是我不對,不該和你說這些,耽誤你的時間。要不要喝咖啡?我去煮!”
“要!加奶加糖全套!”
蕭桐轉身進了廚房,歐陽珏這才回到書桌前,真題卷子還是兩個小時之前的那一頁,他一個字都沒動。
他寫不了,他完全集中不了注意力。
就像不慎踩踏了冰層,歐陽珏全身浸在冰冷的恐懼中,每一個毛孔,每一寸面板都被它佔據。
他現在明白,歐陽菲為什麼要自殺了。
當一個人明知道他無路可逃,又不能確定這結局究竟何時到來、以何種方式到來,自殺,反而是一個絕好的解脫辦法。
歐陽珏說不上來他究竟在怕什麼,那個男人沒有對他做出明確的威脅,然而,他就是怕。
就彷彿冥冥中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他這平靜如水的生活,他這十七年還算愉快的人生,就要結束了。
第二天,似乎是為昨晚自私地沉浸在戀愛的快樂中而自責,蕭桐努力做彌補,一大早天不亮就起來給歐陽珏做早飯,又一直把他送到地鐵站,這才去上班。
早高峰的地鐵自然是擁擠不堪的,歐陽珏被擠到了靠門的地方,沙丁魚似的貼著車廂,耳機裡,呱噪地播放著英語聽力,歐陽珏艱難地在腦子裡識別著那洋女人硬如金屬的口音。
“she has already told the man about her ……糟糕,最後一個單詞到底是什麼?”他有些急躁地把聽力往回撥,想聽清那個漏掉的單詞,人群往歐陽珏背後一推,他不由伸手撐住車廂壁。
頭一抬,歐陽珏看見,車窗玻璃上映出一張臉。
他的心,差點從胸口跳出去!
近乎休克的兩秒鐘之後,歐陽珏才意識到,那是他自己的臉,只是玻璃的反光。
反光效果很差,玻璃上,少年的臉有些扭曲,大概是被人給擠得不行,五官裡,竟然帶著幾分猙獰之意。
這是……我嗎?歐陽珏想。
莫名的,他忽然回憶起很久以前看過的一篇心理方面的科普,那篇文章研究的是反社會人格也就是俗稱的悖德狂,究竟有多大的遺傳比例。
歐陽珏受蕭桐的影響,喜愛閱讀,雜學旁收,他的閱讀量和閱讀水平,早就超過了實際年齡,蕭桐喜愛閱讀,純粹因為他是個書呆子,而歐陽珏,則是出於安全感的不足。
他想更多地瞭解這個世界,瞭解自己,以防在世界變動和自己跌入絕境時,能夠知道該怎麼辦。
那篇文章的結論是,反社會人格在很大程度上是會遺傳的。
這個結論在歐陽珏的腦海裡,停留了很多年,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不算“有病”,他對周圍的人,對同學對老師都沒什麼深厚感情,這一點歐陽珏心知肚明,要不然也不會落下冷血班長的外號。
好在,他還有蕭桐,這世上如果說有誰是他最重視的,那就只有蕭桐一個人了。
歐陽珏藉此來說服自己,他只是喜歡清靜,他受了蕭桐的影響,不熱衷社交。他沒病,他和那個傳說中的白夜,並不一樣。
但是此刻,盯著地鐵車窗的反光,歐陽珏的腦子裡突然躥起一個念頭:如果,他真的遺傳了那個白夜的反社會人格……
“叮咚!”到站鈴聲響了。
歐陽珏大夢初醒,他抱著包,跟著人流湧出了地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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