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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感覺四肢周身的麻痺消退,阮沅這才慢慢坐起身來。
房間裡只有她一個人,但是床邊上放著一碗水,還有吃了一半的粥,筷子仍舊擱在旁邊。
這下,阮沅捕捉到了一點模糊的記憶了:她被一個小宮女給餵了半碗水,還餵了幾口米粥。那小宮女她記得,好像是青菡身邊的人,阮沅還記得那小宮女說她“病了,被送回屋裡來休息”,她當時又暈又吐,沒多久就又睡著了。
我到底得了什麼病啊?阮沅稀裡糊塗的想,重感冒?傷寒?乙肝?艾滋病?……
她決定不再亂想了,只端起桌上那碗水,一口氣喝完。
覺得屋裡有些悶,阮沅用力把窗戶支開。半空中,只見一輪月牙,亮得刺目。那月亮像極了凌厲的彎刀,兩端尖尖的,掛著淡紅色月暈,讓人想起刺破的傷口滲出的血。
阮沅心裡犯嘀咕,這月亮看起來真詭異,是不是要發生什麼事情了啊?
一個念頭衝進阮沅的腦海:宗恪呢?!
她怎麼把他給忘了!阮沅手忙腳亂跳下床,差點踢翻桌子,弄倒了油燈!膝蓋因為撞到牆上,疼得阮沅齜牙咧嘴。
自己究竟是怎麼生病的,又是怎麼回到屋裡的,以及到底睡了多久……阮沅全不記得了,她只有些殘存的記憶:阿蓴死了,下毒的雙喜伏誅,但是宗恪的情況一點都沒好轉。
想到這兒,阮沅愈發著急了,宗恪還病著呢,她怎麼就不管不顧、自己回屋矇頭大睡呢?
而且說到生病,阮沅利索地動了動身體四肢,卻沒發現哪兒有毛病,也就是躺著太久了有點無力。
穿好衣服下了床,先弄盆涼水洗乾淨臉,也顧不得那碗粥放了多久,阮沅端過來,三兩口呼嚕嚕倒進嘴裡,她得吃點東西,身上才有勁兒活動。放下碗筷,阮沅決定先去看看宗恪,她病了這些天,肯定是青菡她們替她當班,別把人家給累壞了。
出來屋子,才剛走到小院裡,阮沅就覺得不對勁。
空氣中,有一絲很淡的煙火氣。
她努力嗅了嗅,沒錯,是燒東西的味道。阮沅抬起頭來,嚇得渾身一哆嗦!
遠處,南邊天際,正騰騰昇起濃黑的煙霧。
起火了!
阮沅的腦子嗡的一聲,糟糕,一定是出事了!
也顧不得腿腳鬆軟,阮沅一瘸一拐衝出院子,埋頭就往宗恪的寢宮跑!到底是什麼燒著了呢?屋子?哪兒的屋子著火了?!宗恪的寢宮也在那個方向,好好的怎麼會起火的?!
此刻阮沅在深宮裡奔跑,夜晚雖然靜,宮門太遙遠,聲音聽得也不真切,只有很細微的嘈雜聲傳入她的耳朵,阮沅聽見了不清晰的叫喊聲和馬匹的嘶鳴聲。
毫無來由的,一個念頭像水銀一樣鑽入她的腦子裡!
難道說……有人謀反?!
阮沅的步子不太穩,奔得又太急,跑著跑著,黑夜之中她和一個人撞在了一起!對方哎喲一聲跌在地上!
聽出聲音是小枕頭,阮沅趕緊伸手扶起他來:“小枕頭!你怎麼在這兒?你師父呢?!”
小枕頭也辨認出是阮沅,他的聲音都在發抖:“阮尚儀,大事不好了!南門著火了!”
“城門著火?”
“不是!有人在攻打宮門!”
阮沅嚇得聲都變了!
“誰在攻打宮門?!”
“是……是晉王世子!”
“操他奶奶的!我就知道!”
阮沅咬牙罵了一句髒話,又一把抓住小枕頭:“井遙呢?!趙王呢?!還有連校尉他們呢!”
“不……不知道啊!”小枕頭帶著哭腔說,“我找師父找不到,早上的時候,他叫我老實在家待著,可是剛剛我聽說,定門和北門外頭,全都是鵠邪人!”
知道問不出個什麼了,阮沅顧不得安慰對方,她用力推開小枕頭,繼續往寢宮方向奔。
路上,她遇到了一隊執火把的宮內侍衛,個個正拿著刀槍。
“阮尚儀。”為首的一個認出了她,拱手施禮。
阮沅站住腳,她定睛一看,那人肩上有血,臉上帶著傷,神情倒還鎮定。
“出了什麼事兒?!”
“晉王世子謀反,正在攻打南門,吾等奉命去堵截。”
“情況怎麼樣了?!”
“定門和北門還好,連校尉在宮外狙擊,城門鎖閉,一時叛軍進不來,只是南門情形不妙,晉王世子在放火,我們這就得去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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