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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那男人怎麼了?”她好奇地望著阮沅。
“我不知道,可我覺得應該不是什麼凶神惡煞的人物。而且他說話時身上竟然在抖,多嚇人!到底我表姐對他做了什麼不得了的事?就我那兔子膽的表姐,能把一黑幫大佬給生生折磨成這樣?這也太……”
“那,這人是富二代?官二代?”
阮沅翻了個白眼:“得了吧,還不如黑幫大佬呢。”
阮沅這麼一說,周芮不知該說什麼了。她想了想,又問:“車禍的時候,你姐姐腦子受傷了?”
“哪受傷了啊!皮都沒破。”阮沅搖頭,“司機倒是死了,天哪嚇死人啦!腦瓜撞得稀爛,腦漿子內臟什麼的,糊了我表姐一身!”
周芮趕緊擺手:“求求你別說了!噁心死了!這換了是我,真會有後遺症的!”
“誰說不是?”阮沅苦笑,“所以舅媽才千叮嚀萬囑咐,叫我盯緊我姐,我知道,我舅媽是怕我姐會出事兒。”
周芮點點頭:“那你肯定得盡心盡力了,既然是你舅媽的囑託。”
“她不囑託我也會這麼辦的。”阮沅慢慢說,“我親媽對我也沒她那麼好。算了不提了,提起來傷心。”
這話之後,周芮知道話題太沉重,就不再接茬了。
阮沅低下頭,整理著桌上的稿件,這個月她還有兩篇翻譯任務沒完成,雖然周芮還沒催她,但也是時候抓緊了。
現在是下午兩點半,正是雜誌社最忙碌的時刻,外屋,校對的女孩正在審稿,“噼噼啪啪”的打字聲急切如雨滴,隔壁美編室,小廖和新來的美編正持續不斷的交頭接耳,但那談話卻始終低不可聞。阮沅抬頭往對面大辦公室看了看,老闆正在和財務談著什麼,她旁邊的周芮,咬著鉛筆頭,間或往電腦裡敲上幾個字。
阮沅把注意力拉回來,重新放在面前的一排日文上。寂寞的午後,夏季暴雨將至,日光燈發出一如既往的慘白色澤,電壓不太穩定,光芒昏昏暗暗的,映得那排缺胳膊少腿的漢字,都彷彿漾在了水中一般不真切起來。
阮沅撐著額頭,思緒又開始不受控的飄遠了。
她最初的家,並不在這座城市裡。
小時候,阮沅和父母住在鄉下,那是個以種植油菜以及辣椒出名的小地方,在中國的中部地區,這樣的鎮子成千上萬。
三歲的時候,阮沅的母親丟下她,和一個唱花鼓戲的男人跑了。那是個在各鄉村巡迴演出的私人劇團,雖然不正規,卻很有名,每到一處都會受到熱烈歡迎。那個時代,對著黃土的農民們還十分稀罕這種表演形式,每次劇團一來,鎮上就熱鬧得彷彿過年。
那天阮沅的母親抱著阮沅去看戲,戲散了,她說自己有點事,就將孩子交給鄰居,求鄰居把女兒帶回去。
阮沅的父親抱著女兒,在家裡等了兩天,也沒有等到妻子回來。後來,他才聽人說,妻子跟一個唱花鼓戲的男人跑了,他甚至都還記得那男人,因為那人是劇團的臺柱子,他的《劉海砍樵》唱得實在好聽,像山谷裡清亮的鳥鳴。
村裡的人都十分同情這對父女,大家知道,一個男人獨自帶著個小女娃有多不易,所以農忙時節,阮沅就總是東家吃一餐,西家蹭一頓。
後來阮沅和周芮說,她挺想見見那個把她媽媽帶走的男人,想看看他究竟有多帥,可以讓母親不顧自己的孩子,也要跟著他走。
“你不會是想復仇吧?”周芮懷疑地問。
“復什麼仇啊?”阮沅翻了個白眼,“我就是想看看有多帥嘛,好奇嘛。”
後來,周芮就嘆氣說阮沅沒心沒肺,說,換了是別人,不知道要揹負多大的童年陰影呢。然後阮沅就笑眯眯地說,童年陰影什麼的誰沒有啊?凡事往更好的方面想,人才能活得舒暢。
阮沅就是凡事往好的方面想的那一類,周芮甚至懷疑,她非得這樣不可,因為接下來她的經歷,簡直是“怎一個慘字了得”。
阮沅十二歲那年,父親進城去建築工地打工,放了暑假,阮沅去探望父親,也順便幫著同鄉在夜市擺攤,賺點零花。
有次她去工地給父親送飯,一塊預製板從二十五樓砸下來,中間被一束巨大的鋼條給擋了一下,碎裂開來……
一塊略小一點的砸在阮沅的頭部,她被送去醫院搶救,好歹撿回來一條命,但阮沅的父親就沒那麼好的運氣了。
三歲失去母親,十二歲失去父親,這個孩子至此,成了孤兒。
施工隊還算仁義,給了不少撫卹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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