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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然不知那是酴花提取的香液,只知道母親身邊的宮人們,都喜歡用這種香液……然後,好些人圍著他笑,乳孃把甜甜的紅色糯餈團,遞到他小小的手中,嘴裡說了一句什麼,於是他使勁咬了一口,餈團又甜又冷。
那就是最早的記憶,稍微長大了點兒,元晟才知道,那是他三歲時候的上元燈節,就在那一天,母親生下了妹妹縈玉,後來,妹妹被封為嘉泰公主。
母親是個幸福的女人,元晟明白,因為她總是在微笑,心滿意足的那種笑容,就算偶爾遇到不太順意的事情,鬱悶不了多久,就又能恢復到愉快的樣子。
這再自然不過,景安帝一直就很寵愛甄妃,他愛她的嬌俏可人,懂得男人心思,而且又善丹青,能給他熱愛的瓷器先繪製小畫……元晟曾目睹過母親作畫,父皇那時候就守在一邊,目光裡充滿欣賞。
所以,雖然不是太子,這卻並不妨礙元晟在他皇帝父親心裡的地位。
父親十分重視自己,元晟能夠感覺出這一點,他專門給元晟請了最出名的丹青手,還對他的習字課程格外注意,別的皇子跟著師父一板一眼讀書,他卻能被父親單獨叫去,欣賞剛剛畫好的作品,說幾句極在點的評論,然後再看著父皇親手為那副牡丹圖,提上“甲第名園,天香染袂”之類的詞句……
父皇說他天生就“通”這些,老師也贊他的字“如遊鴻似驚龍”,元晟有天賦,所以不用按部就班的跟著師父學。元晟自己卻並不在意這些。後來他明白了,之所以他“通”那些,是因為他的心是空的。
他的心像個瓦罐,裡面空空如也,所以什麼都能流進去。
好長一段時間內,元晟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意什麼,習字畫畫,吟詩作賦,那是父皇的要求,他只是有能力做得好,他覺得自己也許並不怎麼喜歡這些,只因為父親很喜歡這些罷了。其實元晟也很喜歡像四哥那樣出去打馬球,他喜歡在太陽下出一身汗的感覺,雖然他的馬球技藝遠不如四皇子,甚至有的時候,四皇子還要在比賽過程中不著痕跡地捉弄他。
既然不被兄弟們喜歡,那麼元晟也有辦法獨自開心,他習武,默默獨自磨練自己的能力,他喜歡自己變得更強悍一些,書上不是說過麼?真正的寶劍,鋒芒都不外露的。本來習武之事並不是父皇提倡的,齊朝的主流文化是摒棄武林的。但是元晟卻挺喜歡,哪怕他對此沒有什麼太高要求,反正他也不可能跑出皇宮、去和那個什麼白氏山莊的人一爭高下。
一個皇子,功夫再高有什麼用?他往後只能老實在王府裡當他的王爺,用不著去華山論劍。
比起成日緊張兮兮的太子元,他活得要灑脫一些,元晟是個天賦異稟的聰明孩子,學習和成長對他而言並不是一副苦差事,他從未有過“心力不足”的感覺,父親說他是個“瀟灑”的孩子,他欣賞元晟這樣的,因為他自己,他身邊的重臣例如靖海公林展鴻,都是這等瀟灑倜儻的人物。元晟清楚,父親喜歡漂亮的人,舉止漂亮,做事漂亮,在他眼裡,只要這人風度翩翩,那就一切都好。
人一旦生得瀟灑倜儻,就會瞧不起那些缺乏靈氣的同類,即便顧及禮貌,表面上不流露出來,內心也不屑與之為伍。元晟知道,父親不喜歡太子,因為太子“缺了靈氣”,所以回頭看看疲憊的大哥,他總想嘆氣。
儘管宮裡都在傳聞,陛下早晚要廢長立幼,元晟內心卻不想取代長兄,那條路他原本是沒興趣的。比起總愛耍小聰明的二皇子,比起更喜歡馬球之類戶外活動的四皇子,儘管他更讓父親喜愛,但元晟仍會盡量避免太出風頭。
然而縈玉卻連這樣的壓力都沒有。
看著妹妹,元晟常常會想起那些極薄極白的瓷器,她的眉眼,也像是用工筆畫在瓷器上那樣細緻,明澈如潭水的黑眼睛,淡淡的眉,如一縷輕柔的煙靄,小巧的鼻樑,兩片形狀美好的紅潤嘴唇,她看起來就像個可愛的瓷器娃娃,似乎輕輕一碰,就會碎掉。
但是瓷娃娃自己卻不這麼認為。
縈玉自小就非常頑皮,好像剛剛會爬,就幾度從床上跌下來,跌得腦門鼓起紅色的包,哇哇大哭。但是疼過之後,她卻絲毫不接受教訓,還是愛亂爬亂摸,兩個嬤嬤都看不住她,甄妃為此十分煩惱,她沒想到女兒竟然好動到這個程度,她自己是嫻靜如花的女性,兒子也十分懂事,偏偏女兒卻好像生就了男孩的性格,每次不鬧騰得翻天覆地不罷休。
景安帝對他這年幼美麗的女兒,寵愛非常,但他也很不喜歡女兒過分活潑,總想讓縈玉改掉這脾氣,所以稍微大了,懂了一點事兒之後,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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