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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仁很堅定地說:“如果你不同時和一百個姑娘一起跳,我想那沒有什麼問題。”朗措開心地笑了,笑得很得意,他張開嘴,把曹仁遞過來的一塊厚紗布咬在牙間。
肖沐天靠著雪窩坐著,有些煩躁,在努力控制自己。古蒙兒靠在稍遠一些的雪牆上,看出肖沐天的反常,起身向他走來,把一塊巧克力遞給他。肖沐天不接,古蒙兒讓他送給朗措,能補充點兒熱量。肖沐天接過巧克力,準備起身往雪窩裡走,古蒙兒問他,能為朗措做點什麼。忽然,“不。”雪窩裡傳出朗措的叫喊,肖沐天撲向雪窩,古蒙兒愣了一下,也撲向雪窩,其他人也丟下手中的東西撲過來,探著腦袋向雪窩裡看。
肖沐天鑽進雪窩,古蒙兒被堵在雪窩外,不能進去。朗措像是要逃跑似的從防溼墊上爬了起來,被娜葉緊緊抱在懷裡,曹仁手裡拿著明亮的手術刀,靜靜地跪在一旁。
朗措說:“不!不!我不想摘掉我的腳趾!我想留著它們!我要留著它們!曹醫生你別摘掉我的腳,我要留著它們……”他哭了,充滿恐懼地哭著,娜葉也哭了,她把恐懼的朗措緊緊抱在懷裡,就像抱著她的一個兄弟。朗措哭得像個孩子,他真的是孩子,不知所措的孩子,害怕的孩子。
曹仁手中的手術刀頹喪地垂了下去。
第八章 兄弟班的誕生 <;2>;
肖沐天進去了,他示意娜葉放開朗措,幾個趴在雪窩口的兵難過地站起來,互相看了一眼,慢慢走開,古蒙兒想鑽進去,被人從後面拽住,是郝大地。
娜葉流著淚,護小雞似的護住朗措,不肯鬆手,她不知道肖沐天到底要幹什麼,朗措還是個孩子。
肖沐天告訴娜葉,他本來就是孩子,是父母的孩子,也是軍隊的孩子。娜葉慢慢鬆開朗措,朗措不逃跑了,孤獨地坐在那裡,看著肖沐天,淚水順著他的臉頰流淌下來。肖沐天往朗措身邊擠了擠,在他身邊蜷縮著腿坐下,說:“我害怕雪下大了,我們再往前走,會沒有力氣,會迷路,我們中間的人,一個一個地倒下。我害怕曹醫生的病加重,他是我們當中惟一的醫生,他要保護你,必須保護住你,還要保護我們所有人,我們要是全倒下了,他也倒下了,沒有人保護我們,我們就全完了。我害怕要是曹醫生他治不好你,他手術做不成功,你的腳爛掉,然後是你的腿,你的人。我害怕要是那樣,要是我一個人活著,我走下大雪山,首長問我,朗措呢,你把朗措丟在哪兒了?我怎麼回答?要是你的爸爸、你的媽媽,還有你熱愛的那些姑娘小夥兒,他們問我,朗措呢?你把我們的朗措弄到哪兒去了?你把我們的鷹弄到哪兒去了?他不在,我們怎麼唱歌?怎麼跳舞?我怎麼回答?我回答不了,回答不出來,沒法回答。”
娜葉哭得更厲害,那麼安靜的人,眼淚卻止不住,曹仁的眼圈也紅了。朗措漸漸安靜下來,還哽咽著,但他慢慢地躺下了,躺在防潮雪墊上,兩隻手拽緊了雪墊,一顆淚珠順著臉頰滾落下來。娜葉連忙過來,用紗布為朗措揩去臉上的淚。
肖沐天望著朗措說:“朗措,我知道你害怕。現在,你也知道我害怕了。我們沒有別的辦法,沒有別的辦法繞過這個害怕。我不想讓害怕戰勝。我知道,你也不想讓害怕戰勝。我說得對嗎?”
朗措點頭,他不好意思地笑了,娜葉一下一下把他臉上的淚擦乾淨。肖沐天又說:“那好,我們現在來選擇一個辦法,唯一的辦法,我們一起來戰勝害怕——戰勝它、打敗它,然後我們就不再害怕了。好嗎?”
朗措點頭,推開娜葉為他揩淚的手,讓曹醫生繼續手術。曹仁眼裡有淚,但卻微笑著向朗措點點頭。朗措張開嘴,銜住肖沐天遞給他的厚紗布,肖沐天緊緊握住了朗措的手。
在雪窩外,郝大地讓幾個年輕的兵散去,怕擋著光,不利於手術。
郝大地和古蒙兒靠著雪牆坐下,古蒙兒說朗措還是孩子,他害怕是應該的,可郝大地和肖沐天他們卻讓人覺得,他們什麼也不在乎,他們太強大,沒有什麼可以戰勝他們。
郝大地望著古蒙兒,說:“你錯了,我和肖沐天一樣都會害怕。”古蒙兒望著郝大地,她不明白他的話,郝大地開始給古蒙兒講他和肖沐天的故事。
肖沐天心愛的姑娘死了,就死在肖沐天的懷抱裡。兩年前,他讓那個姑娘進來。一般來說,這是忌諱。邊防上的人,要不急了眼,沒人讓自己的親人上山——路上凶多吉少,身體受不了,親人知道了這裡的情況會心寒。就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