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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或者說一小群人要扭轉周朝的局面,實在是痴人說夢了。
確實是痴人說夢,事態的發展,她根本無須擔心高津予——以高大爺的能力,高家店暫時倒不了。
前朝無事,那麼秦方好最該擔心的就是她自己了。
“請陛下黜中宮,以平眾怒。”大臣們進言這般說道。
對於天下眾人來說,秦方好處在一個極尷尬的位置,魏國撕破合約,而首當其衝,她便是一個半含了人質半含了吉祥物性質的南朝公主。
和平時期,兩國休養生息備戰的時候,她充當著吉祥物;而一旦局勢緊張,兩國宣戰,她便是一個被捨棄了的人質。
高津予根本就不想黜中宮,“中宮為后妃之首,內宮之重,不可輕免。”
要說兩國翻臉撕毀重要人質的這個步驟,高津予很明白,自捨棄的一刻開始,這位南朝公主在魏帝心中就無半分分量在。
撕毀人質,不會傷及敵方半分,只會讓他失去一個共枕而眠的妻子。
然而北國眾臣的怒氣繼續一個發洩口,魏使撕毀合約背信棄義卑劣的行徑讓人義憤填膺。
不株連朝臣,也是所有人的心聲,自己得活之後,於國有辱之事,總要給眾人一個交待。
他們不能把自己交待了,那麼交待一個南朝公主,一個尷尬無意義的人質總行吧?
對這些人而言,中宮不過就是個女人,帝王何患無妻?更何況有不少人,自家的女兒還正在宮中等著出頭。
頂著壓力,高津予對這些奏章不予理睬。
退朝到交泰殿中,他的妻子,被稱作中宮的那個女人,正等著他。
倚在庭畔的欄杆邊小坐,仔細欣賞著她美妙嬌俏的丰姿和柔順垂肩的美髮。
神色間有些忐忑,又有些無措。卻不置一言,為自己說些什麼,或者要求什麼。
“陛下來了。”她站起,似若無事般地笑著,“這些天累著了吧,怎麼有空來看我。”
“這是不歡迎我了?”
“不,我只是……”她偏過頭,微的掩飾神情,“只是想不到您還會來。”
這一刻,他明白,她除了只是一個被時勢推到第一線的女人之外,她什麼都不是。
她不能脆弱,因為即便是流著淚流著血,也不會有人傾聽她的心聲。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對於前朝的壓力,他們都知道。
她未問一句,而他亦未信誓旦旦地承諾一句,有的只是背後的堅持與抗爭。
許多時候,做比說更有效益得多。
一個人心中若有另一人的存在,必是訥於言,而敏於行。
秦方好沒有聲辯過什麼,甚至從無示弱。然而高津予明白,他的妻子,只不過是一個被形勢所逼的女人。
便是一個男人的話,被這樣一次有一次地逼迫到絕境,又有多少人,還能堅持下來。
——在這個女人的身上,他看到了韌勁。
交泰殿的氣氛緊張不止是秦方好一人感覺得到,雖在高津予的力挺之下,帝王在此緊張時刻仍是每天在中宮停留,然而就連小孩都敏感地意識到了這種氣氛的不對勁。
除了約束下人,前朝緊張的氣氛,最明顯的就使得宮人們越發得戰戰兢兢,猶如驚弓之鳥。
秦方好還得每天安慰著養女英慧,還得應付每天請安來的妃子們,越發放肆的後宮。
其實內心而言,她自己的壓力也不小。
時值深秋,這一日黃昏,朔風乍起,使人頓覺寒氣透骨。
吊窗已經關上。從窗縫漏出來的光線,照在內室,十分幽暗慘淡。間雜天際一兩聲寒雁的鳴叫,哀愁淒涼,教人忍無可忍。
秦方好披拂著雲緞吉祥紋飾的外衣墜地而行,意踟躕,對宮人說,“去永壽宮。”
永壽宮風光幽靜,輦車隔著很遠,便聽到太妃們做著晚課的誦經聲。
秦方好如往常一般,不敢多聲響,脫襪入堂,在佛前供奉著鮮花。
而世間那位以“永壽宮”相稱的北朝第一貴婦,暮年的太皇太后如普通老嫗一般穿著深色的衣服,只格外清減乾淨。念陀羅尼經文的嘶啞聲音,從她稀疏的齒縫裡漏出,聽起來卻甚為微妙而莊嚴。
秦方好跪於其後,一般合十,正做著一生中又一個的艱難抉擇。
許久之後,聽到永壽宮說道,“你心中有事不寧。”
“不敢再您面前造次。”秦方好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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