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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露了口風。”
“怎麼說?”
“去年小的無事,到觀自在堂翻些雜書來看,在犄角旮旯裡翻出一破舊木盒,上頭封籤標的是《武林舊事》。這書小的往日裡翻過幾頁,說的趙宋都城臨安雜事,頗記了些街巷伎藝,倒也有些趣味。小的便取了來想著再看。哪知開了木盒,裡頭卻是三副卷軸,細看方知是當年建著園子的工圖。看這工圖,小的才知原來後園中竟有兩條密道!”
“什麼?”馮虞聽了便是一激靈。“圖在何處?帶我去看。”
範同頭前引路,兩人進了觀自在堂。在三樓大藏書室最裡頭的一個架上,範同從底層抽出了一個積滿灰塵的木盒。範同拿袖子拭了拭,開啟木盒,取出卷軸,一一展開來呈與馮虞。馮虞低頭細看,分別是總圖、前院平圖與後園平圖。果然,看山樓所在標有密室及入口方位。而這觀自在堂底樓偏房臥榻處,標記了密道入口。再看總圖,這密道卻有兩個出口,一個開在院牆外屏山西北麓,另一個,卻直伸到北城郊外。
馮虞扭頭問道:“這密道你可曾探過?”
範同忙答道:“密道口小的倒是找過,將那臥榻床板掀開便是。只是小的孤身一人,卻沒敢下去。畢竟這密道少說也修了百多年,哪個知道里頭有些什麼,那出口可還能用。”
馮虞點了點頭,將卷軸收起,原樣裝入木盒放回原處。心裡想著,這圖想必是始建者所放。當初只怕也頗費了番思量。木盒上標寫《武林舊事》,不看書的自然沒興趣,書生又好讀經史,對這等雜書興趣缺缺。只怕這百來年便無人發現過這個秘密,卻給這範同無意撞破。只是現下如何對待這範同,卻是有些棘手。按理,交待親兵私下將其滅口是最穩妥不過。不論是誰也不想讓這麼個知根底的留在世上成個隱患。只是馮虞終不能硬下心腸做這等狠辣之事。
範同看馮虞臉色如常,眼神卻猶疑不定,便知是在琢磨自己。不禁有些後悔方才情急之下說出這事。如今只能硬著頭皮,靜候這位爺的發落了。只是錦衣衛出身的,恐怕沒幾個善類。正胡思亂想,卻聽馮虞開口了:“此間之時,再不可為外人提及。但凡聽著外頭有一絲口風,便怪不得我了。”
範同聽了這話,明白馮虞是要放過自己,不禁大喜。掌握如此機密卻還留得性命,日後只要竭忠盡智,這位新主子必定是拿自己當親信的。範同忙不迭當即跪地發誓,日後守口如瓶,竭力報效云云。
“起來吧。這話自己記牢就好。”說完,馮虞帶著範同出了觀自在堂,到前院找著忠叔,吩咐讓範同暫管後園書堂與景緻護養。自己招呼親兵往朝陽坊監工去了。
第二日早上,馮虞又到晚晴園,囑咐親兵在觀自在堂外守候,自己執火把下了密道。這密道約有一人半高,可容三人並行。初時馮虞小心翼翼,生怕有什麼機關埋伏,走了百十步,發覺頂、壁、地面皆用條石鋪墊,極難設下機關。即便是有,過了百來年只怕早已失效,這才放膽。看著這一塊塊切磨平整的條石,馮虞心中暗歎,可見當初營建時確是精心,花費也是極大。兩邊牆上還安有些鐵架,都已鏽蝕,看形制應是放置火把之用。
再往前走三四百步,兩旁壁上各開了一個大洞,裝有木門,用銅鎖鎖住。馮虞摘下繡春刀,用刀把敲打了一番,聽響動,門後是空的,想來裡頭是個房間了。想了想,馮虞飛起一腳踹開木門,隨即閃在一旁。
等了片刻,什麼動靜也沒有,馮虞方才轉回,提著刀便進去了。只見這房間也用條石上下鋪墊。借火光一看,屋中擺放著十來口大小木箱,都未落鎖。
馮虞上前正想開箱,猛然想起什麼,收住腳步,改用刀尖挑起箱蓋,剎那間視線一晃,原來箱子裡堆的全是銀錠,難怪晃眼。馮虞將刀插回鞘中,隨手抓起一隻,當在五十兩左右,這一箱子,估摸著少說也有個六千兩了。上頭還有刻字。馮虞將火把湊近些觀看,只見上面刻的是“至正元年福州路徵收課稅所宣課銀鑄銀官劉景春銀匠侯明”字樣。居然是元代稅銀,卻給人藏入私庫。
馮虞昨晚回府翻查史籍,發現元順帝至正年間任江浙行省平章的左吉是個不折不扣的貪墨悍戾之輩,後遭監察御史呂思誠彈劾,被革職流放海南,一時間江南人心大快。今日尋著這銀子,兩相比對,可見史載所言不虛。想來那左吉常在蘇杭,福建一省貪墨金銀不便輸運,便藏匿在此。不想當日事發突然,來不及處理財產便遭拿問發配,這些銀錢在此一放便是百餘年!
於是馮虞又將其餘的箱子一一開啟。
第七十二章 喬遷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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