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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氣了,請上坐。”說著便將墨鸞讓進閣內去。
墨鸞與盧杞對面坐下,聽那盧杞道:“請問白小娘子約見盧某有何賜教?”她靜思片刻,道:“盧君可曾見過饑荒災年?”
盧杞怔一怔,道:“皖州境內不曾見過,行商途中到有所聞。”
墨鸞道:“聽聞饑民會殺人烹肉甚至易子而食,可確有其事?”
盧杞又一怔,點頭道:“聽說有過。”
墨鸞道:“倘若缺的不是米糧而是鹽呢?依君之見,一日無鹽當如何?一月無鹽又當如何?”
她這樣問,盧杞不免狐疑。莫非這小姑娘是來對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可這未免也太古怪。盧杞迴避道:“盧某販鹽出身,缺什麼也不會缺鹽吃,故此不敢妄言。”
不想,墨鸞卻微微一笑,道:“兒家也沒嘗試過。”她看著盧杞,靜了一刻,才接道:“兒家猜想盧君大概也未嘗過,所以特邀君前來同試。”
前來同試?
盧杞稍微將這四個字揣摩一番,忽然呆怔。
她說“前來同試”什麼意思?
莫非她將自己找來過沒鹽吃的日子?一天?還是一個月?或者乾脆到他渾身無力癱在地上求饒為止?
盧杞忽然覺得可笑,卻又莫名覺得可怕。這未免也太奇怪!他設想過種種可能,卻絕沒想過要跟一個小姑娘比試不吃鹽!他憑什麼要答應?盧杞乾笑兩聲道:“小娘子說笑的罷?”
墨鸞卻道:“當然不是說笑。不知道人沒鹽吃時會做出什麼事來,自然也就不會知道若是斷了鹽百姓們會做出什麼事情。但如今皖州鹽市全在盧君掌中。”
盧杞笑道:“小娘子這話什麼意思?”
墨鸞道:“怕盧君斷了皖州百姓的鹽。”
她答得如此乾脆,盧杞竟一時失語。她毫不掩飾地將弱點暴露在外,反而令人困惑不解,竟至一步步被她帶著走了,並且走進了一個死衚衕。如今他必須做出回答,斷鹽這種事,他到底會做,還是不會做。他尷尬地笑起來,道:“小娘子過慮了,律法森嚴,盧某還是知道的。”囤貨居奇坐地起價擾亂行市,這可是大罪,輕則罰抄,重則殺頭,即便他真要做也斷不會讓人拿住把柄。
墨鸞聞之卻微笑,從袖中抽出一張早已擬定的契約,道:“既然如此,便請盧君簽字畫押罷。”
盧杞大驚,萬萬沒有想到這小姑娘竟忽然拿出這麼個殺手鐧,頓時滿身冷汗,旋即卻陰冷起來。這小姑娘莫非瞧他不起麼?竟敢公然算計作弄於他?莫說是她,便是她大哥白弈親自來也未必敢如此行事。既然她不給他留路,他又何必同她客氣?他不禁冷笑道:“契約文書可不是同什麼人都能籤的。斗膽不敬一句,小娘子空口無憑,怎麼能讓盧某相信小娘子就是侯府貴人?除非小娘子拿得出身份文碟。”
墨鸞靜默片刻,緩道:“盧君信我便是信,不信我,即便看了文碟也能說是偽造,又有甚意思?信不信在君,是不是在我。若我是,祈佑黎民;若我不是,祈佑盧君。”
盧杞聞之一震,旋即大笑。她竟這樣威脅了他。但她說得一點也不錯,若她真不是白氏娘子,他便喪失了可以挾持威脅的籌碼,她是冒牌貨,他反而更危險。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這小姑娘著實不簡單,的確不像普通人家的女兒。盧杞笑道:“小娘子很會說話,但小娘子認為籤盧某會籤麼?”說話時,左手五指微縮,已扣住腕上纏著的箭筒,五根漆黑暗箭,直指著墨鸞胸口。
靜姝眼尖喝道:“盧杞,你可想清楚了,你以為侯府上能讓人動小娘子一根頭髮麼?”
盧杞笑道:“盧某來前早已料定必有埋伏,但你們憑什麼以為盧某不敢玉石俱焚?盧氏商社上下早已得令,只要過了今日盧某還未回去便會立刻切斷皖州全境供給。盧某倒不覺得虧本,端看貴府作何打算。”
花影微亂,林間小閣瞬間已被肅殺繃緊。
墨鸞靜靜看著盧杞,手心後背全是冷汗。雖說她知道葉先生定領了人馬伏於苑外,但她依然是心中無底的。
臨行前,葉先生什麼旁的也沒多和她說,只給了她這樣一紙文書,囑她想辦法讓盧杞簽了便是。她想盡辦法引盧杞來籤,卻並不知自己做的究竟如何,是對是錯,心中早已是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卻又不得不強作鎮定從容,唯恐怯意洩露令盧杞生疑。
直至此時此刻,她看得見盧杞手中冰冷暗箭。
她是真的害怕。她不是英雄,只是個普通小女子,怎麼不怕?她感覺到自己在顫抖,只覺得已到極致,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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