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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一場兄弟鬩牆的震動,叫他蟄伏六載。那時候四郎想利用他做個出頭椽子,再來一招黃雀在後,他終於為圖自保,臨陣倒向父皇,卻搭上了四郎一家闔府多少條性命。
事到臨頭,他依然還是選擇了先保全阿寶和他自己。
這許多年來,四郎一腔熱血噴在他面上時那種灼痛的觸感無時無刻不在煎熬著他,揮之不去。
這是他理應承擔的愧疚。如果他今番動了手,一旦得逞,阿寶便不用再被軟禁,但他卻也會再多一樁愧疚。
而面前這個又一次棋高一著的人呢?可是也有愧疚暗藏心中?
“我是否應該多謝你助我良心得安?”他微微一笑,盯死白弈雙眼。
“大王能這麼想,那就最好不過了。”白弈依舊笑容和煦,又向他與李颺施一禮,退去地彷彿足有十二分恭敬。
“為什麼墨姨姨人那麼好,偏有這樣的一個兄長呢?”
思緒惆悵間,忽然卻聽盤膝坐在一旁的李颺如是嘟囔了一句。
李宏看一眼兒子。那張稚氣未脫的臉上,憤憤不滿得一眼便可看穿。他由不得苦笑。
他毫不懷疑,總有一日,他定會不可避免地與白弈兵戈相向,當然,包括那個名叫墨鸞的女子。那時候,阿寶呢?這孩子,真能如他所願麼……
返回神都的車隊不敢急縱快行,唯恐重傷的皇帝再受到顛簸。由於不便洩露,並未再多安排車障,只將陛下安置在淑妃車內,由淑妃親自看護。金障掩蔽,便什麼也看不見了。
馬蹄雜踏與轅輪轍軋之聲交疊,在耳畔交織成奇特的呼喚。
須臾神失,恍惚回到童年,陪著阿孃在湖邊洗衣,布衣在粗糲青石上磨搓的聲響,棒槌敲打的聲響,水花聲,過路車馬聲……
那時候,她曾指著鎮上誰家娘子的紫簾香車問:“阿孃阿孃,我將來也能坐這樣漂亮的車麼?”
阿孃撫著她的頭髮,溫柔輕笑:“如果你想,你就一定能。可是,你就很難再回到這樣清澈的山水之間了……你真的想麼?”阿孃的手溼潤而溫暖,帶著皂角的清香,那感覺,此生難忘。
到如今,她終於明白阿孃當日所言含義,她也已經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眼眶有些溼漲,她看了看安靜躺在身旁的男人。此刻的李晗,仍是昏睡一般,不知何時會醒。她呆呆地望了一會兒,從髮髻裡拔出一根銀針來。
“陛下……”她俯身輕喚他,托起他頭顱抱在懷裡。
十年雲煙彷彿不過一夕變幻,哪怕是恩寡情薄,總也因緣一場。何況,他也只是個可憐又可悲之人……
原來世間這許多的際會無常,真是半點也不由人。
拈針的手微微有些發抖,冷汗溼滑,幾乎要捏不住。
忽然,那本還沉眠的男人似有所感應一般,猛睜開眼來。
她驚得身子一顫,頓住了手。
一時兩兩相顧,誰也說不出話來。
她只覺得喉管裡血腥翻湧,如有熾烈毒漿,要將她的心也蝕穿了。
但李晗的目光卻意外的澄澈。
顱內的血塊似乎壓迫了他的神經,連抬手也困難。他只能望住她,嘴唇嗡動,聲如鼓氣,幾不可聞。
他似在問她:
如果我能從開始便能明白,專心待你一人,你可會愛我?
剎那淚湧。
淚珠從她眼裡落下,墜在他面頰上,冰冷著滾燙。
她以手擦拭他濡溼的面龐,細細拂過那雙眉眼,含淚揚起唇角:“是的,陛下,我會愛你,我會忘記一切來愛你……”她擁住他,貼面在他頰側,軟語時,手中針狠狠刺入他百會穴。
她感覺到他猛得一陣戰慄,卻見他臉上顯出奇異的笑容來。他望住她笑了,一瞬間的純真爛漫,彷彿終歸本初,看見了元始時最美的花朵。他緩緩閉了眼,雙眉滿足地舒展開來,終於凝止。
猝不及防的刺痛,她將那漸漸開始冰冷的身子擁在最貼心的位置,潸然不止,卻無半點聲響……
嘉佑元年仲春,帝崩於還都途中,太子承繼位,尊養母為皇太后。以新君尚年幼,請太后垂簾,任左右僕射、中書令、御史大夫及吳王宏為輔政之臣,建內閣,攝理朝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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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八〇 華夏王
眾臣與李晗議定廟號為仁宗,諡大明聖睿皇帝。
這樣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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