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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月關微嘆一聲,故作失意無奈,慢慢蜇到放著文房四寶的案前,一手拽袖、一手提筆,略一沉思,連著寫了幾個字。蘇建伸著頭看時,上頭連著五個“苦”字,不禁噴地一笑,道:“這早晚才知道苦?你要識點時務,我怎會難為你?”。
郝月關毫不理會,握管疾書:
苦苦苦苦苦皇天,聖母薨逝未經年。
江山草木猶帶淚,杭州太守酒歌酣!
——常州書生郝月關謹贈。
寫完展紙一吹,拈著踱至窗前,眺望一下,回頭笑道:“我這個多愁多病書生身,可是要打你這傾國傾城的烏紗帽了!這張詩稿對仁兄而言,也不亞當年我在貢院寫的揭帖!你今日於國喪期間攜妓高歌畫樓,已經觸了大清律,知道麼?”
誰也不防這潦倒書生還有這一手,滿樓人都驚得呆若木雞,痴坐無語。劉非先是一怔,心下大悟,不禁目中灼然生光:這真是個無雙才士!定要將其納入麾下!這機會嘛,恐怕還得從這對蠢父子身上著手!
良久,蘇建才反應過來,知道上了郝月關的當,心裡一緊,氣勢立時萎了下去,結結巴巴問道:“你……你要幹嘛?”。
“我要——”郝月關看了看樓下,“怎麼說呢?這樓下人可真多!看見樓上飄下一張詩帖,憑我郝月關的文名,寫的又是本朝本郡太守,三天之內,保你全杭州都知道了。若或碰巧有個皇子龍孫或部院大臣什麼的,或者有個御史、按察使什麼的官兒,正愁著考功司察他的功課,沒準兒連原詩奏明當今——仁兄,郝某可要與你同生死,共榮辱了……”說罷便哈哈大笑起來。
蘇建見他說著話手一晃一揚的,真怕這個愣子手一鬆,立時就招惹無窮後患。聽說城裡如今真的住著個辦差的皇子,就這省官道司裡面也有不少對頭,這國喪期間攜妓高樂兒,“喪心病狂”四個字就得葬送了自己似錦前程。就沒這些麻煩,老百姓口碑如鐵,唱起來,三年察考時就是手拿把掐的憑據!
想著,蘇建頭上已沁出冷汗,勉強擠出笑臉道:“觀魚——觀魚兄!開個玩笑嘛,不當家拉花的,何必認真呢?來來來,還有那兩位,坐過來,我敬你們三杯‘禍水’!”
看著蘇建的醜態,劉非大笑起身道:“不論美酒禍水,我都吃不得了。李榮,你留下陪著他們吃酒,我還有事,先告退一步了。郝先生,今日一會實在投緣,明兒我請你小酌,還有事相求。”
郝月關聞聽,微笑不語,李榮知道館驛中還有一大群官員等著劉非召見,也不好相留,只好賠笑道:“是,省得了。”。
聞聽李榮答話,劉非在郝月關和蘇博身上睃了兩圈後,便嘴角帶著意味深長的小迤邐而去,卻不知,他前腳剛走,蘇博立馬對著一個家奴耳語一陣,那家奴便躡手躡腳地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