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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知為何卻突然壓了下來,望向郝月關的眼神也閃爍著一種分外期待的光芒。見劉非猛然鎮定如此,李榮心裡雖著急,但也不甘僭越催促,只得懷揣著疑惑惴惴不安地坐了下來。
劉非之所以選擇袖手旁觀,一方面是因為景帝皇帝家教極嚴,明令皇子不得結交外官,干預地方政務,皇長子劉恆曾經奉差蕪湖,因為看不慣縣令仗勢欺人,凌辱百姓,便杖責了一個縣令,一回去便被禁足一月,罰俸半年,因此劉非對於這些個以往教訓是有些顧忌的;另一個緣由,則是劉非想借機瞧瞧郝月關真正的份量到底有幾斤幾兩,有多少乾貨。
對於這個蘇建他也知道,在離京南下的時候,對於江南這些個重要官吏也做了一些瞭解,那時見邸報,吏部報的三名“卓異”里名列第三,算是頂尖兒的好官,誰知在下頭如此跋扈,目無王法!
正當劉非還在思慮的時候,郝月關卻似乎絲毫不擔心自己的處境,轉臉笑謂蘇建:“你如此欺我,是不是看我已殘廢,無力再入宦途?要是我未除功名,即便不是進士,恐怕你也不敢輕慢,是吧?”
“對了。今兒就是拿你開開心!”蘇建眯著眼嬉笑道“罰幾杯酒,頂多是個風流罪過,打什麼緊?”。
蘇建的話音剛落,蘇博神情立振,眼神露出躍躍欲試,想看好戲的精光。
郝月關聞後,好像不以為意,只是微微一笑道:“有這麼句俗語‘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這杯禍水我喝。不過先有一詩奉贈,不知可肯雅納?”。
說到末尾,郝月關反問了蘇建一句,佈下了一個陷阱,就等著蘇建一頭紮下。
他這幾句話不軟不硬,似求情又似揶揄,眾人都是一愣,蘇博眼色更是得意,心裡大罵郝月關這死瘸子太過做作,死到臨頭還在做垂死掙扎。
“但作無妨!”蘇建一臉的志得意滿,渾然不覺自己已經像一頭豬似的撞進了郝月關紮下的陷阱。
郝月關微嘆一聲,故作失意無奈,慢慢蜇到放著文房四寶的案前,一手拽袖、一手提筆,略一沉思,連著寫了幾個字。蘇建伸著頭看時,上頭連著五個“苦”字,不禁噴地一笑,道:“這早晚才知道苦?你要識點時務,我怎會難為你?”。
郝月關毫不理會,握管疾書:
苦苦苦苦苦皇天,聖母薨逝未經年。
江山草木猶帶淚,杭州太守酒歌酣!
——常州書生郝月關謹贈。
寫完展紙一吹,拈著踱至窗前,眺望一下,回頭笑道:“我這個多愁多病書生身,可是要打你這傾國傾城的烏紗帽了!這張詩稿對仁兄而言,也不亞當年我在貢院寫的揭帖!你今日於國喪期間攜妓高歌畫樓,已經觸了大清律,知道麼?”
誰也不防這潦倒書生還有這一手,滿樓人都驚得呆若木雞,痴坐無語。劉非先是一怔,心下大悟,不禁目中灼然生光:這真是個無雙才士!定要將其納入麾下!這機會嘛,恐怕還得從這對蠢父子身上著手!
良久,蘇建才反應過來,知道上了郝月關的當,心裡一緊,氣勢立時萎了下去,結結巴巴問道:“你……你要幹嘛?”。
“我要——”郝月關看了看樓下,“怎麼說呢?這樓下人可真多!看見樓上飄下一張詩帖,憑我郝月關的文名,寫的又是本朝本郡太守,三天之內,保你全杭州都知道了。若或碰巧有個皇子龍孫或部院大臣什麼的,或者有個御史、按察使什麼的官兒,正愁著考功司察他的功課,沒準兒連原詩奏明當今——仁兄,郝某可要與你同生死,共榮辱了……”說罷便哈哈大笑起來。
蘇建見他說著話手一晃一揚的,真怕這個愣子手一鬆,立時就招惹無窮後患。聽說城裡如今真的住著個辦差的皇子,就這省官道司裡面也有不少對頭,這國喪期間攜妓高樂兒,“喪心病狂”四個字就得葬送了自己似錦前程。就沒這些麻煩,老百姓口碑如鐵,唱起來,三年察考時就是手拿把掐的憑據!
想著,蘇建頭上已沁出冷汗,勉強擠出笑臉道:“觀魚——觀魚兄!開個玩笑嘛,不當家拉花的,何必認真呢?來來來,還有那兩位,坐過來,我敬你們三杯‘禍水’!”
看著蘇建的醜態,劉非大笑起身道:“不論美酒禍水,我都吃不得了。李榮,你留下陪著他們吃酒,我還有事,先告退一步了。郝先生,今日一會實在投緣,明兒我請你小酌,還有事相求。”
郝月關聞聽,微笑不語,李榮知道館驛中還有一大群官員等著劉非召見,也不好相留,只好賠笑道:“是,省得了。”。
聞聽李榮答話,劉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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