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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姜太夫人打斷了兒子和長媳毫無風度儀態的言行,又看見柳鈞臉上混雜了的視和好奇之色,心裡頭失落萬分又是嫉恨不已,這在自己眼裡不過是平庸之才的柳三郎,卻也明晃晃地瞧不起王家來,可見自家同柳家相交,已經差得極遠了。
一時間姜太夫人的臉色都有些灰敗了,也自知柳蘅之事只得罷了,冷冷淡淡地讓人領他們兄妹去客房,遭了柳鈞拒絕,卻是柳蘅想起了二舅母和王映華,拉了下柳鈞的衣袖,低聲道:“三哥見諒,妹的身子不適,不如今日還是在王家歇息,明日一早出府不遲。”
柳鈞暗想九妹還是念著王家的舊情呢,倒也是,即便王家待她不好,卻也是撫養了她十年,若真的與王家一刀兩斷冷心冷情的,自己這個堂兄也要遠上幾分了。想到此處,他越發覺得三叔父家這個九妹果然不錯,同三叔家長公主嫡出的十二妹蘩娘也不差什麼呢。
柳蘅自然不知自己的無意之舉,竟然在柳鈞那兒刷了不少的好感。但是感受得到柳鈞的親近與善意,心裡暗想柳家祖母和伯父等人讓敦厚的三堂兄來接自己,莫不是真的出自疼愛她之意了。雖有了王家這一串的鬧劇,讓柳蘅對高門大戶的生活更加的慎懼,但是此時卻也不得不對柳家燃起了三分期待了。
不說這邊柳家兄妹二人的心思,只說姜太夫人和鄭氏倆,他們都沒有懷疑柳蘅說謊,想到高大海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偷入刺史府放火殺人,再想起柳蘅說高大海要讓王氏家破人亡的話,兩人就不寒而慄,忙囑咐王沉之去調派州府衙門中的軍士去抓人。王沉之卻是不大在意。
“母親,阿嫂,我看蘅娘也是嚇暈了頭,聽差了。那個賊人起了壞心前會將壞心露給人家知道呢?”
姜太夫人對自己這個分不清輕重緩急的次子已經徹底灰心了,氣得喝道:“若是真的呢?難道真要這一大家子被那賊人害了去才甘心?”
王沉之苦著臉道:“不是我不聽母親的,實在是沒有人手可調。這段時日裡冀州春雨不斷,四處的田地淹了不知道多少,各處都有不少的流民,州府的兵士我都派去守城了,以免流民壞事。若是我調派人手去抓捕那高大海,若是流民鬧起事來,那就糟了。”
鄭氏可不相信連飯也不飽的流民敢來州府鬧事的,搶白道:“只怕流民還沒鬧起來,我們這一家子就被那賤民給害了!”
王沉之鬧不過母親和大嫂,只得吩咐人拿了他的印鑑去軍曹那裡調了兩百人出來,名義是抓捕賊人。而冀州府按制,軍曹下只五百兵士的名額,這其中還有一百來人的空額。如今調了兩百人出來,於城中警戒流民的兵士立刻就少了一半,這麼大的變動瞞不了人,不多時,時刻注意著刺史府與城中動靜的高大海等人便得知了訊息,更何況還有王恪之父子向外通訊息。
“大哥,你看鄭先生果然是神機妙算,雨終於停了,明日定會如鄭先生所言豔陽高照,正是我等起事的大好時日呀!”一身材瘦削眼上兩把掃把眉的漢子看了雨停了,忙跳進屋中和魏大牛說道。
魏大牛卻是看向屋中唯一文士打扮的留著短鬚的清瘦男子,“鄭先生,你是有大學問的人,您說咱們什麼時候起事好?”
鄭先生待魏大牛的態度卻很尊重,低聲笑道:“大當家過譽了,以我之見,明日召集人手,後日引一部分流民於城外,到時候伺機而起。刺史王沉之才幹平庸,州府之內的兵士不足兩百人,到時候拿下州府也不是難事了。”
魏大牛用力拍了下桌子,大聲笑道:“好,那就依照先生之計,後日我們一舉拿下冀州城,讓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也瞧瞧我們的厲害!”
坐在末位的高大海只抬眼掃了一下鄭先生就垂下了頭,他不在乎魏大牛和鄭先生幾人到底是想討一份活路呢,還是想造反,只要能借勢報仇,他便跟著幹。不過後日裡起事,那柳小娘子豈不是也要跟著遭殃?不過前日救了她一命,算是還了她三年前的恩惠,如今她是死是活,那就與他無關了。
柳蘅並不知冀州城內外的風雲暗潮,她安下心來好生睡了一覺,第二日覺得身體和精神都好了許多,又看見阿杏和阿梨也都安然無恙地過來伺候,難得高興起來,先和柳鈞一道用了朝食,又去看了王映華後,這才對著王家眾人辭行,卯時末,柳家兄妹二人輕裝從簡地離了刺史府,來相送的,只四郎王卓一人。至於姜太夫人早前打算讓王二郎相送的事,根本無人提及。
牛車之中,柳蘅想起之前同杜氏所說的話,只希望二舅母能聽進去兩分了。不然也就只能隨著王家沒落下去了。
跟著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