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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流了出來,流滿一整條街……
公主醒來的時候,那場屠殺的震盪已經消失地毫無聲息了。荷影送上來一張薄薄的絹紙,輕鬆幾筆就寫完了一個家族的覆滅。公主輕咳著,燒了密箋,神情一如既往地安詳鎮定,多年來面對怎樣的風雨,都未曾改變過。
而公主,這場大病則讓她本來就脆弱的身體無法挽回地衰弱下去。
前皇后所生的二皇子是由公主一手帶大的,但這個皇子並不怎麼受陛下的重視。可是這次事件不久後,他卻被陛下任命為安撫親使南下。因為鎮南將軍段康恆打了個大勝仗,俘虜了忻統,那個以精明驍勇聞名的南朝帝王。
荷影將這個勝利的訊息傳來的時候,公主正彎腰剪下一朵蓮蓬。手一抖,剪子和蓮蓬都落入了水裡。
四、劍琴
父親打了勝仗的訊息傳來,舉國歡慶,只有三個人無法高興起來。那是忻燁、姑姑,和陛下。
忻燁悲傷憤怒,是因為我父親俘虜的是他的父王;姑姑心神不寧,是因為她同那個男人曾萍水相逢過;而陛下不開心,則完全是因為姑姑不開心。
其實我也無法高興,不但是因為忻燁的痛苦,還因為我清楚本就功績赫赫的父親又立下如此奇功,陛下已經找不出什麼東西可以賞賜給他了。
我孩童時作為一個人質,被父親送進宮來,送到這個我親暱地稱作姑姑其實和我沒有半點血緣關係的女子身邊。我在深宮裡長大,也漸漸清楚認識到自己尷尬的身份。
最初的幾年裡,我還常看見朝中的大臣們會因為一些棘手的問題來請教姑姑,請她出主意,或是替他們在陛下面前求情。然而,隨著陛下的兒子們成長起來,黨爭愈加激烈,卻沒有什麼人來拜訪長清宮了。即使連楊�а釹啵�倉輝詬�瘧菹碌氖焙蠆爬礎�
我想一方面是陛下要徹底鞏固王權,另一方面,恐怕還是因為那份獨佔的私心吧。涉身朝政的姑姑偶爾會和陛下爭吵,為了保護一些她在乎,而陛下不信任的人。
比如,我的父親。
我長大後,很輕易地就明白了為什麼父親提起姑姑時目光會閃動,為什麼他給我的每一封家書裡都會要我代他問候她。小時候我以為那完全出自對我的愛護和對皇室的忠心。現在我則知道這其實是一個男人對一個與他此生無緣的女人的一份思念。
我的父親,據說當年差點就和姑姑指婚的父親,這樣功高震主的父親,怎麼能不叫人擔憂。
父親搬師回京那天晚上,月色奇好,姑姑倚在欄邊一動不動,直到下宴回來的陛下把披風搭在她肩上。
她忽然輕聲說:放了他吧。讓他回去和他弟弟爭奪王位。
陛下把玩著一個茶杯,笑了。朝裡的事,有我們男人來操心。
姑姑當即就站起來,瞥了一眼陛下,轉身走進屋裡。陛下沉默半晌,忽然狠狠摔碎了手裡的杯子,追了進去。
這是他們多年來的第一次口角。尤其是姑姑上次大病後,陛下甚至不會對她大聲說話,可是這次,他們卻激烈爭吵起來。
那場爭執是以一記耳光聲結束的。我們守在殿外,雖然聽不清他們爭吵的內容,卻都為這記清脆的耳光而心驚肉跳。
那夜,主殿的燈火一直沒有滅,陛下也一夜都沒有出來。那種死一般的寂靜讓我們忐忑不安。
天亮的時候,我跟在雙姨的身後小心地走了進去。重重紗簾後,陛下席地而坐,懷裡緊緊抱著昏睡過去的姑姑,兩人的臉上都有淚水的痕跡。陛下無限憐愛地注視著懷裡的單薄的人,注視著那不再令人目眩的容顏。這個對他來說集母親、姐姐、愛人於一身的女子。
姑姑再次大病一場。我不清楚是忻統的死對她的打擊,還是陛下對她的刺激。她時而清醒時而昏迷地過了好些天,等可以坐起來進食的時候,本就已經清瘦的面龐更是憔悴不堪,因發燒而格外明亮的眼睛裡有種異樣的明澈。
在昏迷的時候,她會說夢話,有時喊娘,有時問為什麼,當她一次呢喃著“睿兒”的時候,陛下顫抖著握緊她的手,激動無法自己。
我迷惑了。既然陛下如此深愛她,為什麼又要一步步把她逼上絕路呢?她已經將自己的畢生都獻出來成就了他,為什麼就不能讓她心裡的一個角落裝下幾個其他人呢?
父親終於辭了官,我為我們段家終於可以不再受威脅而鬆了一口氣。姑姑憂心忡忡送父親離京時,父親還笑她草木皆兵。
可沒過幾天,使者傳來訊息,父親在拜祭母親墳墓時被強人殺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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