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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
她叫範江夏,今年二十八——去年也是二十八,所以,他們都叫她二十八。
真的,她才二十八,沒有以虛報實,也沒有以多報少,更沒有以少報多。像她告訴他們的,二十八,虛二十八。
雖然她對他們的說辭,每次都不一樣。對這個說屬馬,對那個就變丁卯年出生,對另一個又跳到七十多年次,忽大又忽小,但說到底,她二十七或二十八,三十或五十,跟其他人又有什麼干係?
不是她真的喜歡瞞年齡,或怕人家知道她“貝庚”,而是她幾歲、是不是老大不小了、有沒有男朋友、怎麼還不結婚,都是她自己的事,關他家屁事。可是這個社會全患了先天性歇斯底里偷窺症候群,兼帶後天性文化白丁症,沒聽過私密這概念,不懂得隱私兩個字怎麼寫,所以,她就變成永遠只有二十八了。
房東旺伯夫婦倆算是好的了,雖然有時囉嗦得很帶勁,還算令人可以忍受。至於這公寓其他的人,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各過各的,誰也不理誰——正好,她受不了那種假惺惺的溫情。
會住進這破公寓,說起來,還真被旺嬸給坑了。
來看房子那一天,她有點心不在焉,旺嬸邊爬樓梯邊介紹,她根本沒在聽。
這個破公寓,格局很變態,她從沒見過有人把房子建成倒凹型的,客廳照不到太陽,兩邊房間卻早晚東西曬,早早被曬醒,晚晚被熱得睡不著。
只要是當房東的都一樣,說的都是那些——房子有多好、裝置有多全、租金有多划算,反正就是那一堆有的沒的。她聽得是意興闌珊,腳底已經在撤退,不巧那時打四樓走下來一個英俊的美男子,還帶魅的對她笑了一笑。
旺嬸千年老妖婆一個,地球上的種種的勾當哪有不明白的,察言觀到色,立刻揚聲,說:“徐先生要出去啊!”
然後轉向她說:“你看我們這公寓舊,大家都像徐先生那樣,斯文有禮貌,人又長得英俊。”故意語焉不詳製造錯誤印象。
她的長腿已經邁出去了,那剎那鬼迷心竅,也不管這破公寓是不是能住人,馬上決定租了。
她這輩子從來沒做過那麼冒險的決定,看到漂亮的男人就昏了頭。總是畏畏縮縮、猶豫不決的,這會真的是豁出去了。
反正,她就是倒楣,倒楣的二十八歲,還碰到倒楣的打擊——總之,她在林見深可能宣佈訂婚或結婚什麼的之前,搬到這棟破公寓。
當然,旺伯跟旺嬸聽了會不高興,但這公寓真是破。旺嬸說的天花亂墜,冬暖夏涼、廚具俱全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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