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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他有些不好意思,並不答話,腳下卻匆匆忙忙地向李繼徽奔過去。好幾次師父的劍刃劈風之聲就在自己頭頂背後掠過。他回頭瞧了一眼,不由大驚,原來??的身形竟然在原地越拔越高,初時還神威凜凜,到後來竟如妖魔變身。他百般無助,邊逃命邊叫道:「師父,我做錯了甚麼?」
驀地一個男子聲音叫道:「康大哥,我幫你打架。」這嗓音透著些少年人的稚氣,卻仍顯清亮。
他轉頭相望,殷遲微笑站在對面的另個山頭,身旁是司倚真,跳起身來朝他揮手。二人俱是五官明秀,長髮在山風中飛動,直似一對俊雅璧人。他想:「他們甚麼時候結識的?她。。。她喜歡他了麼?」心裡沒來由地一陣發悶。
忽然殷遲與司倚真腳下的山頭緩緩崩裂。康浩陵大叫:「當心!快來這裡,過來!」殷遲和司倚真卻只是笑,渾不知大禍已至。自己聲音不知怎地便啞了,再也叫不出,眼巴巴看著殷遲和司倚真一寸一寸往下沉
山腰裡那名叫阿苓的女子高聲道:「浩兒,你要聽話,乖乖長大,做一個好小子,跟殷家小兄弟做好朋友!」
哪個是殷家兄弟?你說殷遲?你怎會知道殷遲?康浩陵喉頭像是灑滿了沙礫,有滿腔的疑問要說,卻發不了聲,只急得氣也喘不過來。那女子又叫:「爹孃會保佑你!」康浩陵驚道:「你說甚麼?你真是阿孃?」趨前要看清那女子的相貌,她已一劍抹了脖子,鮮血竟一噴數丈,直潑上懸崖。
康浩陵話不能說,卻登時大哭出來,那是不明白原因的、錐心而痛的哭泣,心中吶喊:「我不要保佑,我要你倆個永遠在我眼前!你們別拋下我!」
對面山頭逐漸向此處無聲地傾頹,山石紛落。康浩陵哭了一陣,忽覺自己的聲音已然回覆,連忙朝李繼徽大叫:「義父,救救我朋友,讓親兵去接他們啊。」李繼徽搖頭道:「除你之外,我不救旁人。現下救了,沒幾年後他倆也是個死,救來做甚?」康浩陵急道:「怎麼會,怎麼會?他二人如此年少,怎會便死?」
殷遲和司倚真一人持著一酲酒,舉得高高的。山石一塊塊砸在二人身上,二人鮮血滿臉,仍笑得像是暮chūn的和風。司倚真說:「你還不來同咱倆喝酒?」康浩陵見義父袖手不管,心中苦澀,慨然道:「好!我這便去跟你們在一起。」然而崩壞的山道阻在前方,他一提氣,飛身向前方山谷躍去。這時對面山頭終於全然陷落,如此驚天動地的天然災變,夢裡卻半點聲音也無,他不知是不是自己耳聾了,只瞧見殷遲與司倚真手上的酒罈子被山石打落,滾到山腰裡一男一女的屍身之旁,這才看清那是個青釉酒罈,正與義父所贈、自己偕殷遲同飲的那壇酒一模一樣。
他躍出懸崖,拋下身後師父的追殺,聽見義父急喚自己:「浩陵回來!你發甚麼傻?」他已身在半空。但見殷遲和司倚真靜悄悄地被洪水般湧到的泥石掩埋。二人直到埋入泥流的前一刻,猶是一臉期盼,笑意燦爛純真,風致動人。那一男一女的血淋淋屍身,也被無數折斷滾落的樹木壓毀,與殷遲、司倚真一同消逝
冷不防頭上身上一陣冰冷,康浩陵打了兩個哆嗦,立刻驚醒。尚未回神,面上啪啪兩聲,竟捱了兩巴掌。嗅到燻鼻的燈油氣息,他又打個噴嚏,愕然睜眼,只見漆黑室中點亮了燈火,一個高大身影映照在牢房牆上。這次自己是真的醒了。
………【第二十六章 送飯(二)】………
() 康浩陵發過一rì一夜的惡夢,身體畢竟奮力自行療愈,他高燒甫退,有了兩分jīng神,但眼睛不慣光亮,忍著刺痛努力分辨這人是誰,為何以冷水將他澆醒,又打他兩巴掌。那高大之人冷冷地道:「我來很久了。男子漢大丈夫,發點燒便又哭又嗌,甚麼『你不要我了』,居然也喊得出口。」正是在彌確巷跟他交手落敗的黎紹之,當前的北霆門奧支弟子刀法第一。
康浩陵又是一怔,這才發覺自己面上果有淚痕,想是在夢中哭泣落下,急忙伸手去抹。他想要翻身背對黎紹之,卻無甚力氣,只得扭過了頭。豈知他虛弱過甚,竟連睡在地下扭頭也要發暈,這一來眼中景物旋轉,忍不住乾嘔出聲。嘔得太猛,眼淚又被逼了出來。他傷病之中,身子由不得自己,連連出醜,心中大怒:「我若順利越獄,當在五年清算的會場上狠狠打冷雲痴一頓。」至於自己不是冷雲痴對手,該怎麼揍他,也不理會。康浩陵這時病中,不免容易衝動,哪裡還有平rì的謙遜。
黎紹之瞧見他乾嘔落淚,皺眉道:「你身手很勁,怎地蹲監蹲成了愛哭小媳婦?我同你比武的時候,又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