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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自己歷練了這麼多年,遇到大事還沒自己這個兒子有靜氣,把事情看得清楚明白。
不錯,這行人不過是釜底游魚而已,為首的自然逃不過一個死字,而隨行的家眷下場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就算沒有當場斬殺,不過發配到那鐵家礦場煤窯做個苦力那也就是多活幾個月的性命。
這磨刀老彭說是賣人,其實打得不過是安排後事的主意。黎昭昌想到這裡,底氣便足了。
於是他走上幾步,和彭磨刀說道:“彭大當家,不必如此。我們借一步說話。”
磨刀老彭站起身來,和黎昭昌來到一旁低聲說了幾句。兩人才開了個頭,這兇人就鬚髮倒豎睚呲欲裂,大力揮舞著手臂,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倒是那黎昭昌不為所動,抱著手一臉雲淡風輕的樣子。最後還是那磨刀老彭黯然點頭,兩人才結束了這番商量。
不過一盞茶的時分,這兩個主事之人就分別回到自己這邊。
黎大老闆當即就吩咐趕出一輛車來,卸下全部糧食堆在路旁。那趕車的老牛也拴在旁邊樹上。
而磨刀老彭則和自己人低聲說了幾句,最後還和這些青狀爭執了一番,最後大部分人垂頭喪氣地走向自己家人。
那群流民中馬上傳出了女子孩童的哭泣嘶喊聲。
又過了一頓飯的時間,彭磨刀幾人才帶著四十多個孩童哭哭啼啼地走向了黎家糧隊,後面還跟著和孩子依依不捨的父母們。
帶頭的磨刀老彭身後有一名形容憔悴的中年女子,手裡牽了一個七八歲的男童,這孩子眉目之間和前頭的彭磨刀極為相似,任誰都知道這就是一對父子。
這孩子也不哭不鬧,雖然衣裳單薄,但和他父母一樣在寒風中沒有半點瑟縮。
他們來到黎家糧隊前,那名女子突然蹲下身子,,伸出手來顫抖著仔仔細細地給那個男童梳理起來。她先用手指刮掉孩子眉間凝結的冰霜,再揣著袖子擦乾淨孩子沾染塵土的小臉,整理完他身上破爛的衣服之後,從懷中拿出一條破舊的暗紅色汗巾慢慢地圍在自己兒子的脖間。
那男童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母親,突然伸出小手放到她的臉上,用手指擦了擦她的眼眶,開口說道:“莫哭,阿孃,莫哭。”
彭夫人用自己兩隻手抓住那隻小手放在自己的臉上,矇住自己的雙眼,兩肩聳動半響沒動。
最後等她站起身來的時候除了眼眶發紅已經神色如常,走上來對著黎昭昌就是深深福了下去。這位女子也不是尋常人物,等直起腰來就再也不管自己兒子,反而開始勸慰起周圍捨不得離開自家兒女的其他母親。
而那彭磨刀心硬似鐵,自始至終沒有看自家妻兒一眼,就在那裡大聲招呼隨從去牽牛背糧,安排其他人去砍樹燒水,看上去就要在這裡整治出一頓飯來。
當他從自己兒子身邊匆匆走過的時候卻忽然打了個趔趄,面朝地面直直地摔了下去。但是他馬上站了起來,用袖子胡亂擦了擦臉,毫無異狀地繼續吆五喝六、指揮眾人行事。
在旁觀看的黎家眾人這時也不那麼害怕了,反而是心帶惻然看著眼前這場骨肉分離的人間慘況。還是黎家父子這兩人心神清明,他們吩咐眾人把這些孩子一一安排到各輛車上,然後黎大老闆一聲吆喝,眾人一起揮鞭驅車讓整個糧隊重新上了路。
車子一動,壓抑著的哭號聲立即響了起來,迴盪在這片白色的山野之間。尤其是那些為人母的女子仍攀著車轅,一邊呼喚自家兒女的名字囑咐著什麼,一邊蹣跚地跟著糧車跌跌撞撞地走著,走著……
車隊已經走遠,回首望去除了幾縷炊煙再也看不到那些伏地痛哭的母親們了。但是那些第一次離開父母的孩子猶自嚶嚶哽咽著,讓這個剛逃出生天的車隊氣氛有些壓抑。
黎子昇從自家父子坐的騾車裡跳了出來,手上拿著一隻包袱,這是他母親給他父子二人準備的一路上的吃食。他也不和父親商量,就開啟包袱把裡面臘肉風雞饅頭一一分發到那些孩子的手裡。
可惜杯水車薪,兩個人幾天的吃食不夠這些孩子分的。於是這少年又從叔叔伯伯各位兄長借了些乾糧。黎族眾人也有心腸軟的也有看在少東家面子上的,大家湊了湊倒也夠這些孩子填飽肚子。
黎子昇看到有幾個孩子被凍得臉色發青嘴唇發紫,又回返了車內拿出母親給他置辦的幾件新衣服批到那些凍得直髮抖的孩子身上。最後,這少年看到還有兩個沒有分到棉衣的小女孩抱在一起瑟瑟發抖,他解下身上的衣物裹住了她們,自己跑回車上找了半天才換上一件單薄的秋衣。也虧得他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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