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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朗似雲,非非如玉,說的大概就是這般人了。
燈光下的男子,看起來也僅比唐空年長兩三歲,風華正茂,傾人愛意。
唐禮隨便看了他兩眼,點頭應了,又對唐希道:“皇姐,你的花簪,可要好好想清楚。”
唐希臉上紅色褪了乾乾淨淨,她咬唇,道:“我自己知道的。你好好玩罷,我先走了。”言畢,一臉蒼白迎向人群而去。
那個邛孟擔憂的跟著她,又回頭看了唐禮一眼,腳步加快護住她穿過人群。
唐禮低低“哼”了一下,見唐月還沒回來,繼續對號場上人員。
他這角落隱蔽得很,雖說視野不夠開闊,但一則能將父皇所在看得一清二楚,二來好在輕易不會為父皇發現,其他人見了他也只會覺得他喜歡清靜,不會起疑。
“沙沙”聲又起,想來又是誰亂走到這裡,唐禮並不理會,仍舊只尋他父皇的身影。
然而嘆息一般的低音僵住了唐禮。
“小禮……”
唐禮不敢回頭,死死盯住眼前黑黝黝的樹影。
“小禮,你……還是去同他們玩一玩吧。”唐月何嘗不明瞭小禮在此的理由,他站在這邊,一瞥將自己剛才所在盡收眼底。本已經決定了不能拖住這孩子,他就不該再過來。只還是有些……現在又見著這孩子的舉動,更是……
他輕輕從後抱住唐禮,緩聲道:“小禮,你應該記得上次朕說過的話。”
我們只是父子。
“你還小,很多感情只是一時的迷茫和無知。那個吻只是意外。”
四周都是歡聲笑語,唐禮卻覺得包圍著自己的這個溫暖的懷抱和溫柔的低語,將所有繁華隔開。
唐月又道:“你還是同這些人交流交流吧,說不定還能尋著一兩個志同道合的友人。不要總是自己一個人玩。都是朕的錯,總覺著你還是當年那個小孩子。現今你也大了,父皇也該放手了。”
唐禮茫然不知所措。只有了不好的預感:不要,不要放開!
唐月說著“放手”的同時,鬆開了懷抱。
那一瞬間,有些深刻的思緒被生生剝離,唐禮鮮血淋淋。前幾天的糾結和痛楚,和此刻比起來,遠遠不及。
“父皇!”唐禮猛然抓住唐月抽走的手臂,惶然同被棄的小獸,哀哀的道:“你不要我了嗎,父皇?”
唐月笑道:“不是不要你了。只是放手而已。”他溫柔的拉下唐禮的手,放在他兩側。“你可是朕的皇子,怎麼會不要你?”
唐禮微顫著,語不成調,聲不成音。
不要!不要!不要!
什麼想法都消散了,盤旋腦中的只有恐懼和惶然。
不要!不要!父皇,不要這樣!說放手什麼,不要說這種話!我不要!不要!
他全然驚痛當場,心裡的嘶吼與哭喊,卻是無法傳遞,猛烈撞擊著胸腔,幾乎斷了他的呼吸。他張口欲言,抖了半天的唇也沒吐出半個音節。
他只能無措呆立,只能無措看父皇轉身消失在樹影裡,只能看他的父皇回到場裡揚起一抹動人心絃的暖笑,只能看父皇高聲宣佈“春祭開始”,只能任無邊無際的刻骨疼痛淹沒了自己。
華唐 第32章 禮。
初夏。
凌波宮。
唐禮才從外面回來,便被臨妃喚了過去。
“你這孩子,”臨妃嗔他一句,拿絲帕替他抹去臉頰上的微汗,“怎地又玩了這麼久?也不跟母妃我說一聲就走了。”
唐禮乖乖的讓她擦汗,道:“我走得早,怕擾了您的美夢,就沒說。”
臨妃收了帕子,點點他的額,“你呀。不過你天天這樣出去,到底是做什麼?”
唐禮只說是先生的課程,臨妃也不深究。只要唐禮人平安,她也就沒任何意見了。唐禮道了安,只讓喜樂跟了,返房歇息。一進自己房裡,他立馬面沉如水。
其實他不是走得早,事實上除卻必要的露面,他基本都在自己那個私邸裡。要達到那個目標,他要學習的東西多的成山。哪怕天天聽著看著,猶覺得沒有把握。
英華進來說是熱水備好,唐禮扔了衣服直接過去。兩人候在屏風外面,將每天事情一件件依緩重輕急細細低低的說了。
“嘩嘩”的水聲間,唐禮略略疲憊的話傳出;“給父皇那邊的人再多點好處,叫他們把父皇給我好好的護著。”
喜樂應了,又道:“殿下,您的誕辰也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