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第1/4 頁)
果不出所料,年前,紙坊與錢莊結帳,那100大洋的事就露餡了,華春榮認得戴春風筆跡,上門追債來了。
現在戴春風哪來錢還債,便道歉不迭,解釋道:“我本是想等賺了錢連本帶息一起還的,可??”
華春榮道:“可什麼?可你本就是一個無可救藥的無賴,我卻寄希望於你,還讓你當學務委員!”
戴春風道:“華哥再信我一次,過一年半載,我一定還你。”
華春榮道:“我再也不會信你了,只要還錢,從今以後我不許你再登我的門!”
藍氏在門後開的兒子與華春榮的話,知道兒子又闖禍了,流著淚,來到華春榮面前道:“華家親戚,怪只怪我教養不好,養出這樣的逆子,100塊大洋對我們這樣的人家來說實在是大數目,但債是債,我賣房賣地都要還你!”
華春榮見藍氏如些緊決,又見戴家家徒四壁,這時,小藏宜從戴春風身上鑽來餐著天真無瑕的眼睛看著他……健春榮本是俠義之士,極富同情心,一下動了惻隱之心,對藍月喜道:“你們婆媳都是勤儉、賢慧之人,若苦苦相逼,實於心不忍。看你倆的面子,100塊錢就算了,只是戴春風必須寫一張《悔過書》放在我手中,若今後再做壞事,我斷不留情,非打折他腿不可!”
藍氏婆媳連連道謝。戴春風也感到輕鬆,而暗暗得意,說道:“這太好啦,一紙《悔過書》就抵100元,今後若有同樣機會,若放棄才是傻瓜呢!
戴春風大筆一揮,很快寫好《悔過書》遞與華春榮,這一關就算過去了。
與杭州徐記柴店老闆的“忠厚”相比,華春榮的“善良”又是一樣好東西,戴春風想:世上多一引起忠厚、多一些善良的人,我的日子就好過啦!
藍氏、毛氏對戴春風的不可教誨雖然倍感傷心,但如今樹已成林,無法更改,只望他老老實實呆在家中,不再惹禍。
戴春風閒在家裡,那本來鑄就的裡性日久後開始抬頭,於是,每天去路口設一個賭攤,把在外面打流學會的各類賭術都搬出來,引人上鉤。贏了錢就到硤口鎮上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玩玩女人。
沒想,時間一久,幾個賭徒因屢賭屢輸,明白是戴春風暗於兇花招,便計劃把戴春風用麻袋裝起來,沉於江中……
也是戴春風命不該絕,這夥人鬼鬼祟祟商量時,他正在暗處偷聽,登時全身涼了半截。
他知道這幫人是什麼事也做得出來的,自己自從在外頭打了幾年混,家鄉已沒有了勢力,只有一位未成年的北北戴去霖,他根本幫不了忙。
恰在此時,他已厭倦了家鄉生活,早就想出去打流,這一去他不再像過去一樣了,他有兩個去處:一是上海杜月笙那裡,一是戴季陶介紹的那位蔣中正處。
主意打定,先寫了一張紙條留給母親、妻子,說膽自己又要去外面闖世界,然後,趁全家睡熟之後,連夜逃出江山縣,讓那幾個想整治他的賭徒趕個空。
這一次雖然有底氣出門,但仍無更大的運氣。首先,他根本不知道蔣中正具體是幹什麼的,更不知道他現在何方,因而無從投奔。他只好找到杜月笙。但杜月笙也是替人家找工,寄人籬下,雖不時仗義救濟他幾次,大多時候還得靠自己去外頭“撈吃。”
慢慢,戴春風對杜月笙、黃金榮那一套把戲大慶倦起來,世事如雲,無非是整天與社會上的流氓、小偷、癟三、無賴、乞丐、盜匪、無業遊僧娼妓等下九流混在一起,到處“白相”,如此雞鳴狗盜,都上不了大場,若長此下去,將會墮落成這一類人。
此時,他聽得上海有一聞人,姓王,名亞樵。
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是杜月笙和黃金榮的一次偶爾談話。黃金榮說:“阿三,最近王亞樵的人有沒有來過新世界遊樂場?”杜月笙道:“沒有。”黃金榮道:“在上海,其他幫坐沒必要理睬,唯有王亞樵的人來了,你一定得好好招待,免費讓他們玩,挑最漂亮的女人給他們快活。”杜月笙道:“阿三知了。”
當時,戴春風好生奇怪,暗忖:王亞樵到底是什麼人,怎麼連黃鑫榮都如此怕他?
帶著這個總是他向常和他玩耍的小癟三打聽,終於知道了王亞樵是何許人也。
王亞樵,字九光,名王鼎,別名王擎宇,安徽合肥人,生於1887年。父親王蔭堂是中草藥朗中,在合肥開了診所,因診所規模大,救活的人多,死的人也不少,於是靈機一動,又邢間棺材店,一邊救人活,一邊盼人死。王亞樵為王蔭堂長子,下有弟妹三個,早年攻讀經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