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第3/4 頁)
手機與她的品牌相同,她用得極順,編了簡訊發過去。當她按了“傳送”鍵時,才驚覺這並不是她自己的手機,但已經來不及了。
岑世以前就發現,和和懊惱時會輕輕扯自己的耳垂。他說:“想不起來電話號碼嗎?笨,把手機卡換過來。”
和和說:“不用,免得耽誤你的正常業務。我一會兒再去買一塊電池。”
鄭諧應該知道是她的,他倆這種默契總還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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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諧送走了客人,一身疲倦地回到辦公室。
他看看時間,和和應該已經到達了。他給她撥過電話去,提示一遍遍說,對方已關機。鄭諧心中涼了一下。
然後他檢視未接來電以及簡訊,終於看到一條“我已平安到達”,號碼卻是陌生的,也未署名。
那是B城當地的號段,而且比較新。鄭諧猜想和和或許是為了節省漫遊費,一到那邊就換了手機卡了,為了證實猜想,他按著那個號碼撥了過去。
他連續撥了三遍,那個號碼一直佔線。
當他耐著性子再撥一遍時,終於有人接了起來,是一個似曾相識的男聲:“喂?您哪位?”
鄭諧失神了片刻。他那如計算機一般精確的大腦瞬時憶起這人是誰,儘管電話裡有點失音。
他正思考著是說上兩句話還是當作打錯了掛電話,但彷彿老天存心要與他作對一般,他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他想聽到的聲音,很遙遠,並不真切,但他卻聽得實實在在,彷彿她縮成一個微型的小人,就躲在這小小的手機裡的某處角落。
電話的另一頭,岑世結完了帳就一直在接電話,至少接了二十分鐘。
和和坐在休息區等他,翻完了兩整本旅行雜誌。
她終於等得不耐煩,在岑世又接起一個電話後衝著他說:“岑世,我自己打車回家,你忙你的吧。”然後就要走。
岑世捂著聽筒將電話遠離自己:“再等我一下就好。哎,你這脾氣越來越怪了。”
和和說:“我更年期到了,你原諒我吧。”
岑世說:“這哪是更年期?你這分明是青春叛逆期症狀。”
他這時才想起剛才那個陌生號碼來電似乎還線上,於是向對方道歉。但對方不知何時已經將電話結束通話了,電話的那一頭寂然無聲。
25…分岔口(2)…修改
人煙稀少的寬闊馬路上,鄭諧獨自駕車前行。
天空很陰霾,天氣預報說傍晚有暴雨。
飛蟲飛得很低,在高速行駛的車擋風玻璃上留下一點又一點痕跡。當又一隻蜻蜓撞到玻璃上時,鄭諧減慢了車速。
今天是他母親的生辰。母親生前愛靜,所以家人給她選在僻靜的郊外墓園安身。
一路車很少,儘管路邊綠樹成蔭,但十分寂寥。
這些年,鄭諧在這條路上來來回回走過無數趟,母親的壽辰,忌日,清明,鬼節,中秋,但他從不曾像今天這樣感受到這條路如此荒蕪寂寞。
他憶起,以前每一次都有和和陪在身邊,不曾孤身前往過。
其實就在不久前,他還想過,下一次看望母親時,可以帶著楊蔚琪一起。
思及這些事情時,他的心又亂了。
他有許多事情需要理清,但每每想起時,便會頭痛,下意識地拒絕去想。
以前一位長輩總愛說一句話:“車到山前必有路。”少年時的他常常覺得這句話裡的意思太過被動,不願認同。可是現在,他體會到那位長輩說這話時的心境。
最近的事情之於他是一道多元的計算題,不同的辦法,便通向全然不同的結果。而在過去那麼多年裡,他做慣了只有一個明確答案的題目,而且他擅長用最簡潔明瞭的方式去解題。
所以如今他混亂,彷彿身陷泥濘,什麼都做不了,越掙扎,處境越糟糕。
一輛重型卡車從他身邊呼嘯著超車而過,鄭諧驚了一下,意識到自己開著車竟然走神了。
母親的墓碑前堆著花籃與花束。原來已經有人來過了。
那個花籃極為別緻,長方形的籃子裡錯落有致地一簇簇排滿淡藍色與白色的雛菊,母親生前最愛的花,宛如小型的園藝盆景,籃子上扎的絲帶編得很細心,是用絲巾系成的花朵。
籃子旁邊有兩隻花布做的小兔子,一胖一瘦,憨態可掬,一隻咧嘴笑,另一隻憋著嘴似受了委屈,針腳細密,兔子的衣服上甚至繡著圖案。
原來和和回來了,而他卻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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