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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珪因何岔到風馬牛不相關的事上去,卻也給他勾起心事,暗忖自己怎會忘記。那時他們已到山窮水盡的絕境,偏在這樣的時刻,万俟明瑤像上天派來最動人的神物,一朵鮮花般出現在人世間最乾旱和沒有生機的沙漠,那種震撼和絕處逢生的感覺,只有他們兩人明白。
他點頭表示記得。
拓跋珪道:「初時我還以為是臨死前海市蜃樓的幻象,也從沒有告訴你,當時我心中在想甚麼,趁這機會告訴你吧!」
燕飛訝然瞧他,奇道:「除了万俟明瑤外,你仍可以想及其它嗎?」
拓跋珪欣然道:「仍是與万俟明瑤有關,我想到的是,若你沒有把水囊裡最後一口清水留給我,我可能沒那個命看到她。」
燕飛虎軀遽震。
拓跋珪仰天笑道:「你現在該清楚我的答案,兄弟!我對你的要求絕無異議。」
燕飛喜出望外,道:「小珪!」
拓跋珪倏地彈起來,從容道:「事實上你提出的方法,是唯一擊敗慕容垂的方法。縱使加上你們荒人,燕人又士氣受到重挫,但對方兵力仍遠在我們之上,配合慕容垂出神入化的軍事手段,我們能保月丘不失,已是非常難得。」
又深深凝望在前方流過的桑乾河,沉聲道:「沒有人能在戰場上壓倒慕容垂,在現今的情勢下更是沒有可能辦到,燕人對他像對天神般崇拜,便如南方北府兵對謝玄的崇拜,在燕人的心中,天下間根本沒有人能擊倒慕容垂。假設你能當著燕人把他擊敗,慕容垂不敗的形象會被徹底摧毀,他的神話也完蛋了,由那一刻開始,北方天下再不是慕容垂的天下,而是我拓跋珪的天下。」
拓跋珪旋風般轉過身來,面向燕飛道:「我們和慕容垂的賭注,就是如果他贏了,我會拱手讓出平城和雁門兩座城池,且退往長城外,否則他便須交出紀千千主婢。我對你有十足的信心,正如燕人相信慕容垂是戰場上不倒的巨人,我肯定沒有人能在單挑獨斗的情況下贏我最好的兄弟。」
燕飛心中一陣感動,又有點難以相信,道:「謝謝你!」
拓跋珪揹著燕飛在石塊坐下,雙腳懸空,沉聲道:「我現在最害怕一件事,那亦是慕容垂扭轉局勢的唯一辦法。」
燕飛道:「是否怕他一方面把你牽制在日出原,另一方面卻親自領軍,突擊我們荒人部隊呢?」
拓跋珪嘆道:「如果慕容垂這 愚蠢,我是求之不得。現在的邊荒勁旅,是天下最難纏的部隊,各種人材,應有盡有,高手如雲,最難得的是自古到今,從沒有過一支部隊,全由亡命之徒組成,人人自願參與,為的是崇高的目標、邊荒集的榮耀。在這樣一支部隊的全神戒備下,襲擊的一方反淪於被動,吃虧的亦只會是慕容垂。」
燕飛皺眉道:「那你擔心甚麼呢?」
拓跋珪沉聲道:「我擔心的是慕容垂於此關鍵時刻,放棄紀千千,把她們主婢送還你們,如此我將陷於孤軍作戰之局。」
燕飛渾身一震,說不出話來。
拓跋珪轉過身來,盤膝而坐,道:「所以我用了一點手段,以令慕容垂不會忽然變得聰明起來,我本想和你商量過才進行,時間卻不容許我這 做。唉!你勿要怪我,為了拓跋族,我是別無選擇。」
燕飛苦笑道:「說吧!唉!你這小子早前說的甚麼別無選擇,原來是另有含意。」
拓跋珪微笑道:「你最明瞭我。昨夜之戰結束後,我使人送了一封信給慕容垂,說只要他肯交出紀千千主婢,我可以放他一條生路,讓他和手下安然返回中山,否則我會令他們沒有一個人能活著回去。」
燕飛頹然無語。
拓跋珪仍是以前的那個拓跋珪。以慕容垂對拓跋珪的仇恨,雖然明知拓跋珪說的是反話,亦絕不會在這樣的情況下交出千千主婢,否則顏臉何存?事實上他很難怪責拓跋珪,亦不想荒人忽然退出,那將陷拓跋珪於萬劫不復的絕境。說到底自己是半個拓跋族的人,如果發生了那樣的事,他只好和拓跋珪並肩奮力抗戰,直至最後一口氣。
拓跋珪道:「我明白慕容垂,即使現今處於下風,仍有必勝的信心,他高傲的性格是不容許他向我們屈服的,而交還千千主婢,正正是百詞莫辯的屈服行為,收了我的信後,我最害怕的情況將不會出現。如你能在敵我雙方眼睜睜下擊敗慕容垂,將是兩全其美的好事。表面上看我似是沒有為你設想,事實上我不但是為自己,也是為了你。小飛你能袖手旁觀嗎?」
燕飛苦笑道:「你這小子,我真不知該感激你還是怪你。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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