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第2/4 頁)
意下來的時候,雙腿都是軟的,整個人處在一種飄忽的遊離狀態。她頭暈目眩地走到角落裡,蹲下來,有些想吐的感覺。
她去搜手袋裡的紙巾,翻了半天沒翻到。於是有些神經質地將手袋倒過來,鑰匙、簽字筆、錢包、手機掉在地上。
其中,還有那張紙也從記事本里掉出來。
疊成長方形的一張宣紙,被她夾在記事本里好幾個月了。
她怔了怔,拾起來,將那張工工整整地疊了四次的宣紙緩緩展開。宣紙其實有好幾道摺痕,新的舊的,交替著。
紙上留著兩行小楷。
十里平湖霜滿天,寸寸絲斷愁華年。
對月行單望相護,只羨鴛鴦不羨仙 。
那字跡俊雅凌厲,不難看出下筆人的個性。旁邊斜斜歪歪的五個字是她留的,“阿衍啊阿衍。”
這張紙是她先寫的這些字,然後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找到,才添了後面的詩。那年暑假,他們一起看過這電影。當時她很喜歡,於是叫他幫她記在心上。
卻不想隔了許多年以後他仍然記得,居然還寫到了這張紙上。
她在書房裡看到,便起了心偷它。
看到此刻,寫意鼻子一皺,忍了許久的淚終於落了下來。眼淚滴到紙上,她急忙用手去抹。但是宣紙卻是吸水的,淚珠立刻吸附進去,一點一點地暈開,迅速地散了那些墨跡。
她轉而去抹臉上的淚痕,卻是越抹越多,越抹越多。最後,一個人蹲在那裡,抱住膝蓋,簡直泣不成聲了。
眼淚止不住地流。
那個被她連寫了兩遍的“阿衍”,也隨之緩緩暈染成團。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抽噎著,摸到電話,撥了詹東圳的號碼。
此刻的詹東圳正忙得焦頭爛額。他在會議室裡看到寫意的來電,微微一愣,本來正要對董事們的話,說了一半也放下,退出會議室。
他走到角落,開啟接聽。
“寫意?”
“鼕鼕——”她哭著說。
“恩,我在。”
“鼕鼕——”她抽泣,“鼕鼕,鼕鼕,鼕鼕……”地一直重複。
詹東圳心裡一顫,他知道她只是想發洩而已,所以靜靜地等著她一直那樣叫。 其實,他也明白,在電話另一頭飲泣的寫意此時心底深處,最想呼喚的那兩個字,並不是“鼕鼕”。
許久之後,等她哭夠了,詹東圳輕輕地說:“寫意,回來吧。”
“回哪裡?”寫意吸了吸鼻子問。對於寫晴和任姨,她也只有責任沒有親情。
她一時竟然不知道哪裡才是她的歸處。
小時候,有媽媽的地方是家,回到媽媽的故鄉有姥姥、姥爺的地方是家;後來,到C城念大學,有阿衍的地方就是家。在德國留學,有阿衍的地方還是家。
可是,就是那一個阿衍,她追著、黏著、胡攪蠻纏地跟著的阿衍,被她放在心裡一次又一次唸叨著的阿衍,就那樣滿不在乎地打碎了她的整個世界。
她曾經問他:“那要是我死了,你的心會不會痛?”
時到今日。
無論如何。
他們再不相欠。
寫意和寫意的阿衍,都已經不在了。
詹東圳一個人從B城馬不停蹄開車趕過來。他心急如焚,擔心她會一直那麼哭下去。 他按照寫意留的地址,在遊樂場找到她。
沒想到,那個時候的寫意,面色恬靜地坐在公園的木椅上,和前面的幾個小朋友說話,神色已經平靜下來,全然沒有電話中的失態。
她已經和那些小孩混熟了,好像和他們一起猜什麼東西,猜來猜去的,贏的人分糖吃。
有個胖乎乎的小孩四處找了根枯樹的枝椏,問:“阿姨,你說這是什麼?” “木棍。”寫意說。
“四個字的。”
寫意想了想,“一根木棍。”確實是四個字。
詹東圳在旁邊看得只搖頭想笑。
她從小就這樣,無厘頭的,捉弄人是一流。
果然,她的答案讓小胖有些措手不及,急忙擺手說:“不是不是,不是這個意思,就是用四個字說的那種話。”
“那叫成語。”寫意樂。
“對、對,就是成語。怎麼說?”
這下可考到她了,她側了側頭,蹙著眉,“不知道。”太難猜了。
小胖洋洋得意地說:“這叫完好無損。”然後,他又將枝椏折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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