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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麼?
他快瘋了麼?
歸瀾深吸了幾口氣,才勉強鎮定下來,才意識到應該是已經醒過來,龍傲池並沒在附近。然而現實透著一絲古怪,他感覺自己還躺在溫暖的被褥之中。他滿心懷疑,不敢睜眼。
過了一會兒,他確認自己可能是躺在一輛正在移動的馬車之內,車廂裡就只有他一個人。於是他悄悄睜眼,從車內裝潢以及那似有若無飄散而出的特別香氣,認出這是明月出門時常坐的香車。
這輛香車是明月十二歲生日那年,臣子們敬獻的禮物,別說是瀾國,天下間恐怕也是獨一無二。車身骨架大量使用了檀香木,香氣持久不散,內外紋飾雕刻精美。車內異常寬大,可坐可躺。座位下更是設有暗格,冬季放入火盆,夏季可置冰塊,確保坐在車內冬暖夏涼。車內的小件傢什,鋪蓋躺靠之物,無不出自名家之手,不僅做工無可挑剔,設計更是別具匠心。單獨售賣哪一件物品都是千金難換,整輛車可謂價值連城。
明月最喜歡這輛車。
然而那麼多年,歸瀾只被明月悄悄帶入車內看過一次。那一次讓他終身難忘,不僅因為被車內的華美震撼,還因為事後被主人知道,他遭受了殘酷的懲罰。
主人說他這種豬狗不如的低賤奴隸,只配跪在車下趴平了身子,給人做上下車馬的踩踏之物。那之後的一個月,他每天都會被鞭打,從早到晚被鐵鏈拴著,只能伏跪在皇宮門口。無論什麼人出入宮門,上下車馬,都會踩踏在他傷痕累累的脊背之上。他痛得暈厥支撐不住的時候,就會被鹽水或拳腳弄醒。
懲罰結束了,他也學乖了許多,不敢再碰名貴的器物。宮內往來出入的人從此養成了一種習慣,上下車馬的時候,只要見他在附近,就會招呼他趴好了以供墊腳踩踏。
歸瀾從沒有想過,有一天他可以這樣堂而皇之地躺在香車之內。
雖然現在他有鋪有蓋,但他身上仍然未著寸縷,他的腳腕還鎖著冰冷的鐵鏈。他想他應該還是在龍傲池的軍中。
他微微側目就可以看見抬手能夠到的地方擺放著一疊整潔的衣物,不過看顏色做工都不是他曾穿過的軍奴服飾,他原本那些勉強可以遮羞的破布是不是已經被人當垃圾丟掉了呢?於是他又將目光收回,再次放棄了穿衣的打算。身為玩物的他,根本沒必要穿衣服吧?他以後就只需躺著服侍他的主人。
他凝神細聽,能夠分辨出阿茹的呼吸,她就在車廂之外。
這時,阿茹正與趕車的親兵閒聊。
那親兵逗趣道:“大將軍一早親自向瀾王索要高階馬車,口口聲聲說是為了讓內眷免於鞍馬勞頓,瀾王不敢怠慢,乖乖將明月郡主的香車送了來。阿茹姐,大將軍如此寵愛你,以後我們見了你是不是該換了稱呼,喊將軍夫人了?”
阿茹嗔怒道:“你這臭小子不許亂嚼舌頭,這話讓大將軍聽到你就有苦頭了。”
那親兵有恃無恐道:“大將軍正與楚國大皇子殿下在隊伍前面品交流養馬心得,聽說一會兒還要賽騎術馴良駒比高下,定然沒空注意到咱們這邊。”
“你小子還是小心一點為妙,專心駕車。”阿茹叮囑道,“說話別那麼大聲,車裡還有人睡覺呢。”
那親兵雖然是聽話地壓低了聲音,卻有些打抱不平地說道:“阿茹姐,車裡那奴隸長得再好看,也不過是個低賤男人。我看大將軍就是圖個新鮮,玩幾天膩了,便會專寵阿茹姐一個人。”
阿茹自然不會對那親兵講真相,為了防止他再亂想亂說,就順著他的意思敷衍了一句道:“那當然,我從小貼身服侍大將軍,這麼多年沒功勞也有苦勞,大將軍永遠不會厭棄我的。”
“說的就是這個理。”那親兵繼續自以為是道,“阿茹姐一定不要心慈手軟,免得讓那個賤奴鑽了空子迷惑了大將軍。”
歸瀾安靜地聽著別人的議論,只覺一股說不出的悲傷在心頭流竄,怎麼也壓不住,比身上的傷還痛還難熬。不止那親兵,就連他自己也是不恥於以色侍人的。可他已經淪落至此,連死都不由他,他還能做什麼?他早學會了忍受,他甚至必須厚著臉皮,為了能活的久一些,為了能早日獲得龍傲池的信任,去討好獻媚才行。
他試圖將自己當成車內一件擺設,不去聽,不去想,慢慢忘卻悲傷。然而他終究還是有血有肉有感覺的人,身上的傷可以痛到麻木,心中之傷越發難熬。
32寶馬香車(中)
龍傲池率領的龍家軍,以騎兵為主力,軍中匯聚各地好馬名駒。前段時間攻城略地,偶然得了一匹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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