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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停了停才說:“我只是比你的膽子稍微大了一點。”
“比我膽子大的人可不多的,就算你比我膽子大也沒有什麼好驕傲的,”孟緹笑出來,支著頭去看窗外,感慨:“其實還是蠻好玩的,很驚險,我好些年沒這麼大喊大叫了,有一種直抒胸襟的感覺啊。”
趙初年看著她笑了笑,說:“長嘯一聲天地開吧。下午我們換平淡一點的專案。”
下午兩個人先去玩了所謂的暗黑迷宮。那是間黑漆漆的屋子規模巨大,從外看大概有幾百個平方,屋子的黑暗程度比伸手不見五指好不了多少,只有七八米高的頂端掛著個幾瓦的小燈泡——要藉著的這麼一點微弱的光芒拿到位於迷宮中心的寶物再走出來,而還會跟妖怪厲鬼正面接觸。這實在是很艱鉅的任務,孟緹聽到旁邊的遊客說,這個迷宮的成功率極低,每天最多隻有幾個人可以拿到寶物。所以入口處的工作人員一再強調,有心臟病,身體不好的,膽小的,懼黑的絕對不要進入。
兩人站在入口處不遠,就聽到不知道哪裡傳出來的尖叫聲,給這個迷宮的難度加上了完美的腳註。站在門口一眼看去,黑沉沉一片,顯得森然可怖。孟緹吸了口氣,回憶了一下電影裡的迷宮,說,“我想起哈利波特了。”
趙初年伸出手臂:“挽著我,別走掉了。”
孟緹挽住了趙初年的左臂,順著兩個人走入某條不能回頭的道路。忽然想起某位詩人說過的一句話,自然把人們困在黑暗之中,迫使人們永遠嚮往光明。黑暗中身體的感覺最真實,心跳的頻率,他手心的溫度,食指上還有著厚厚的繭。她聞到他衣服上有種被陽光曬過的清新味道,讓人想到森林和海洋,又像冬天雪夜歸人帶進屋裡的一股清新水汽。
幽暗的地方往往也十分陰冷,溫度似乎也比外面也低得多,孟緹覺得有冷風鑽進脖子,他身體的氣息又實在暖和,好像暖爐一樣,忍不住朝他身上靠過去了一點。趙初年察覺到她細微的動作,另一隻攀過來,覆住了她的手,輕輕拍了拍,說:“阿緹,別怕。”
“我不怕,我膽子可大了,不怕鬼怪不怕黑,就算半夜一個人看鬼片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趙初年用鼓勵的語氣問:“是嗎?”
孟緹順手開啟一個不知道從哪裡飛過來的白骷髏,很高興地說起往事,“當然這話也有誇張的成分,不過我膽子確實比一般女孩子大一些,大二的時候我們去春遊,那座山上有個無名山谷,據說每到下雨天就有鬼怪之聲,有不少人都死在那裡還是什麼的。我還專門跟幾個男生在下雨天過去看了看熱鬧。才發現其實就是迴音啦,那山谷的結構很奇特,有點像天壇的構造,迴音來回撞擊,可以震盪很久。”
“阿緹,不要這樣了,”趙初年心口一震,站住了,摸索著撫上她的臉,另一隻手臂擁緊住她,“不知道的地方不要亂去,知道了嗎?出事了怎麼辦?很多事情就是一念之差。我……我沒辦法再忍受一次了。”
趙初年聲音壓得很低,有點沙啞和悽楚,最後那幾句話幾近懇求;他抓住她的手,固執地等她的答案;孟緹輕輕應了一聲。
趙初年這才放了心,帶著她拐了個彎,進入了另一條黑漆漆的巷道。
孟緹心裡卻有事,有什麼事情如鯁在喉,她心不在焉地跟著趙初年的腳步,遲疑著問:“再忍受一次?你……剛剛想起你妹妹了嗎?”
第十六章 迷宮(下)
趙初年片刻後“嗯”了一聲,放慢了腳步。他好像被人正面擊中了,手指微微發抖,整個人更是氣息不穩。
孟緹後悔地直抓頭髮,輕聲問:“趙老師?我又讓你想起你妹妹了?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趙初年苦澀地開口:“不是的,你沒有錯,是我自己的問題。我不知道怎麼開口。”
“嗯?”
“我最後一次見到知予,是個下雨的晚上。大概是凌晨兩點的樣子,四周也是這麼黑暗,沒有月亮,我帶著手電,但是根本照不了多遠的地方。我著急去找醫生,她跑不動了,又不想拖累我,說坐在路邊等我……可我回來的時候,她就不見了。那時候她雖然只有五歲半,但很聽話很乖,絕不會亂跑的……”
他記得那個晚上,是南方的梅雨天氣,綿綿不絕雨而細如遊絲,落了足足一天,但依然沒有停歇的跡象。兩個半大的孩子走在路邊的水窪旁;三更半夜,路上行人稀少,路燈大半都壞掉了,只有遠處兩站蒼白的水銀燈,彷彿有眼疾老人的一雙疲倦的眼睛,白眼仁多,靜靜看著街道。陳舊房屋參差不齊,陰森森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