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3/4 頁)
,可吃起來就是沒家鄉味道正。老太太說是水土問題,在外多年還是覺得家鄉水土養人。晚飯後,我準備進廚房洗碗,老太太沒讓,說來她家就是客人,還是讓胖嬸來。這話一出口,老人家覺得不太合適,好像將胖嬸排除在外了。這就是保姆身份,即便是鄉里鄉親,無意間也會透露出身份的不同,人的價值體現很微妙,保姆就是在鍋碗瓢盆間實現自己的價值,拿人一分錢就得付出一分力來。
進了老太太家,我和胖嬸只洗了把臉,身上一直散發著列車上的臭味,老太太好像不太介意,她女兒在跟我們說話時,有意無意地保持著距離。直到此時,老太太才說道,睡前洗個澡,氣味太難聞了。我和胖嬸在尷尬中相視一笑,胖嬸先洗了澡,然後教我怎麼用熱水器淋浴。
原以為自己一躺到床上,馬上就會入睡,一路上太辛苦,總算可以安穩地睡上一覺。可事與願違,我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一會兒耳邊蕩起“噠噠”的鐵軌聲,身子還像在搖晃中;一會兒眼前又浮現出天安門廣場的景象來,到處是花的海洋。最終,我的腦海翻騰到了遙遠的家鄉,想到一家人此時在做什麼?母親肯定在灶下燒水,準備弟弟們上床前的洗腳水,小弟肯定坐在堂屋裡看電視,大弟可能剛剛開始複習功課,而我的房間呢?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想著想著,一陣酸楚湧進心頭,眼淚止不住地流淌到臉頰上,我將頭深埋在被窩裡,生怕控制不住自己,哭出聲來。就這樣,我的思緒全積壓在遠方的房屋上,再難挪開,那扇小木窗,那泛黃的燈光,那扯動的風箱,都成了我眼裡的催化劑,引出淚水,浸溼了枕巾……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我就起了床,本想上衛生間刷牙洗臉,又怕聲響吵了老太太,就坐到窗前,看著外面發愣。
晨曦中的城市是靜悄悄的,沒有雞鳴,沒有犬吠,對面馬路很靜謐,除了偶爾幾聲叮噹的腳踏車鈴聲,見不到行人的影子。就在我百無聊賴地向窗外張望時,一陣“刷刷”的聲音由遠及近,打破了眼前的寧靜。我揉揉眼再向外細瞧,朦朧中,前方馬路上晃出一個影子來,手持大掃帚正在清理街上的枯葉,她頭裹著跟我一個樣式的圍巾,戴著厚厚的大口罩,迎著料峭的寒風,有節奏地揮動著掃帚,時不時停頓片刻,朝手上呵著熱氣。
她是個婦女,掃大街的婦女,說不定也剛下火車來到這城市不久,為了生活,為了養家餬口,在清冷的街面上,那寒風掃葉間,依賴掃帚實現她在城市的價值,那輕柔的掃地聲是她留給城市的心聲,未曾有人留意的聲響卻讓我捕捉到了,也許這聲響只有城外之人才能與之共鳴,我和她都屬於身在城市,而心在城外的異鄉人。
阿蓮的故事 11(2)
這靜默中的共鳴促使我推開窗戶,進一步將她看清楚,寒風刺面,好似劃破了窗玻璃,在鏡面破碎的痕跡間,我也看清了自己:我在恍惚中化作了她手裡擺動的工具,隨她一道,在冰冷的街面上緩緩前行,在她面前,我忽然覺得自己變得有分量了,有了支撐點,有了著落。
她迎著寒風緩緩前行的執著身影,讓我看明白一個道理:人不能抱怨腳下的路,因為再冰冷的路面,只要你有勇氣踏上去,就會摩擦生熱,就會有回報,怨天尤人永遠拯救不了自己。
如果我能作畫,我一定要畫出這樣清冷的畫面:一條冰冷的街面上,緩行著一個手持掃帚的婦人,在她前頭落滿了枯枝黃葉,而在她身後,卻是一塵不染,明亮潔淨;街面不遠處敞開著一個視窗,一個失眠早起的女孩在把她張望,這女孩佇立在冬日破曉前的寒潮中,心潮澎湃著,看清了自己腳下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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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蓮的故事 12(1)
胖嬸也早早醒來,見書房亮著燈就輕腳走進來,隨後又輕輕合上門。等關上門,一到我跟前就壓低嗓門罵我二百五,說這裡聽不到雞叫,你傻丫頭這麼早就起了床,是不是夢見家裡的公雞叫喚了?我指著窗外讓她看,她瞅了半天問:這麼冷的天,你開著窗戶傻站著瞧什麼?什麼也沒有啊?
胖嬸揉著眼睛連打哈欠,好像睡意未盡。
在她眼裡,我所見到的一幕那是司空見慣了,就好像街邊的樹,一年到頭立在那裡,沒人留意樹葉的黃綠更迭。
我關了窗戶對胖嬸說,以後嬸子你做什麼我要跟著學,你要教我。胖嬸點點頭說,那是,來這裡不是遊玩的,我會手把手教你做家務,農村來的女孩子家,這點小事一學就會,我大字不識幾個,這屋裡的電器沒有我使喚不轉的。
胖嬸說完,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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