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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工錢,我沒收下,雖然我自己也困難,可我實在沒有理由收下趙家解僱的工錢,他們和我一樣,也很難。跟房東老兩口道別後,趙老師夫婦抱著孩子一直把我送到巷口,就在我轉身要離開時,那娃子忽然叫了聲:媽媽!
我將孩子抱在懷裡,親了又親,滾燙的熱淚落到他的小臉蛋上,淚水沾滿了我對孩子的祝福:願他能像其他孩子一樣,健健康康地長大。
阿蓮的故事 51(1)
上世紀80年代裡,隨著農村土地包乾到戶,農民在自己的土地上有了自由,家鄉首先興起了第一輪保姆潮,那時候城市家政市場也處於雛形期,很少家庭有請保姆的觀念,只要家裡有老人,還能帶得動孩子,大都是自己解決,而沒想過請個外人進家門。但大城市對保姆開始有了需求,也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責任田少的人家,開始想到進城務工。
那時候進城做保姆的,一般是輟學在家的女孩子,當時不光考大學是獨木橋,就連高中的門檻也很高,很多人都考不上高中,初中一畢業就失學在家了,女孩子早早地隨從父母勞作在自家的責任田裡,男孩子大都要學會一門手藝,木匠或是瓦匠,為將來謀生做準備。
因為過去家鄉老一輩人就有“代奶”一說,意思是奶孩子,也算是保姆的前身吧。上世紀80年代前,就有些大媽進城幫人家“代奶”了,“代奶”並不是奶孩子,而是帶孩子,先前是在附近的大城市上海、南京一帶,後來轉移到北京,是因為從家鄉鬧革命出去的老幹部們落戶京城後,對家鄉仍懷有難以割捨的情結,逢年過節回家鄉探親時,就想到找個家鄉人回北京帶孩子。因為他們的生活習慣很多還保留著家鄉的傳統,家鄉人進了家門,既能做出地道的家鄉菜,又能給後代灌輸祖籍習俗,這在他們固有的懷舊思想裡,不失為兩全其美的好事兒。正是這樣的背景下,到了上世紀80年代,越來越多的鄉村妹子開始湧向北京城,開始了保姆務工潮流。
上世紀90年代中期,這批保姆中有不少功成名就之人,因為她們所進的家門都是有身份的人家,在那樣的人家裡,即使是個保姆,只要你有上進心,同樣也能抓住機會,改頭換面,有人出國深造,也有人成了實業家,她們成功後,將自己在外多年拼搏的經驗和財富又帶回到家鄉,這就是當年“鳳還巢”之說,“鳳”就是在外脫胎換骨的保姆,“巢”字是雙關語,既符合“鳳還巢”的說法,也借指家鄉巢湖。自此,人們對新時代的保姆職業有了新的看法,保姆有了徹底的革新,不再是所謂的奶媽,也不再是所謂的幫工,而是自立圖強的職業。
只是林中成鳳者寥寥無幾,也是那個時代背景下的特殊產物,從家鄉出去的老幹部能有多少啊?也正應了一個詞:鳳毛麟角。隨後的保姆潮處於自發無序的狀態中,也匯入了參差不齊的勞務市場中,我也正是在這種無序浪濤中的一個水花,隨波逐流,到處亂撞。
幸運的是,我的頭兩次保姆經歷,有驚無險,貧困與富裕都是一處港灣,我就像一葉小船,停靠在警察和老師家裡,安然地度過了大半年的生活,我感謝那樣的生活,讓我擁有一塊沒有風雨的港灣。
也許,我註定要在風浪中漂泊,我無法選擇自己的航路,為了生存,即便是海盜航線,我也只能孤注一擲,攀附上船舷,透口氣,去殘喘苟活。
胖嬸和老太太聽完趙老師的事,為我惋惜,覺得那才是過日子的好人家,可惜的是,好人家總是為不順心的事而鬧騰。
在那個無序市場裡,保姆這種職業風險很大,主要是一旦被解僱,便居無定所了,不像其他打工職業,先前租個房住,失業後至少有個暫留之地。而保姆一旦失業,連個住所也沒了。要麼在僱主事先告知後先買好票,準備返鄉;要麼找個老鄉先安頓下,再圖打算,也有露宿街頭的例子,但是很少見。因為大家都是四鄉八鄰的,平常也都有聯絡,一人有難,眾人幫手,至少能擠住到一塊,吃上個飽飯。
我的留守大本營就是老太太家了,再次回到胖嬸那裡,我不再像過去那樣畏首畏腳的,也不再拘謹,正大光明地交給老太太每天的伙食費。老太太也不再推辭,為了讓我覺得自然。我知道老太太並不在乎那點錢。在趙老師家裡時,我很少跟胖嬸聯絡了,趙老師家沒裝電話,院子裡只有房東有電話,來回傳話很不方便,我只在外面的公用電話給胖嬸打過,問家裡有沒有寄信。這期間,家裡來過幾封信,可我一直沒時間過去拿,胖嬸又不認識路,後來有個禮拜天,我跟趙老師請假才回去一趟拿信。
阿蓮的故事 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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