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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胖嬸那裡拎了不少鹹貨帶回秦家,那是我父母的心意,一部分給老太太的,剩下的是給秦家的。我的父母雖說是農民,可他們一樣知道交情的重要性,一些鹹貨在市場上值不了幾個錢,卻滿載著他們的善意,也寄託著要僱主善待自己女兒的無聲訴求。當晚我就給秦家蒸上了鹹魚鹹肉,就著青色的雪裡蕻,他們一家人讚不絕口,說是吃上了真正的綠色食品。
阿蓮的故事 95
沒了冼老師,秦家兩個孩子還得上學,我這個保姆還得做飯,生活中失去一個角色,並不代表自己的角色也變換了。只是秦家沒在新學期裡重找家教,歡歡是對自己學業自信,混兒是圖個自在,禮拜天可以衝出屋子去踢球。
沒有當面向冼老師表達自己的感謝,始終是我內心未了的心願。我將這心願寄託在一團毛線上,晚上坐在床上,織起手套來。我的想法很簡單,給冼老師織副手套,就像以前給弟弟們織手套一樣,天冷時握筆用不著受凍。
只兩個晚上就織好了,按照老家的織法,手套的指頭都不封針,便於活動。我們女生上學時,在冬天裡都戴上這種手套防寒,寫字也方便。我一直想給冼老師打個電話,讓他有空時過來拿,禮品的價值雖不對等,可心意是一樣的。我很多次想問歡歡冼老師的電話,可總找不到一個索要的理由。
我留了個心眼,知道混兒的手機上存有很多電話號碼,直接問他上面有沒有冼老師的,我肯定沒那膽量,讓他知道我在暗自聯絡冼老師,他那嘴巴絕對能貧出刺耳的旋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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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他放學書包一撂下就玩球去了,我借打掃衛生的機會開啟他手機,好在他沒上鎖,否則那時候的我還真不知道怎麼開啟手機。操作了幾下,我就找到了電話本,電話號碼有很多,可惜的是,上面留有小麗的,卻不見冼老師的。
打聽電話是沒戲了,我只能硬著頭皮上師大去找他,都是買完菜抽個空當,是先坐地鐵後打車去,節省點車費。那時候秦家夫婦都很忙碌,姜姐也很少上午在家,有時候中午回來一趟。所以每去一趟,我都惴惴不安著,生怕半途姜姐回家找不見我人。
第一次獨自走進了師大,我是一路問過去的,我記得那棟樓的樓號,結果到了傳達室,說了宿舍沒人。我又沒時間等下去,就匆忙返回了。第二次去,宿舍有人,我直接上了樓,是那戴眼鏡的男生,見到我白眼珠子翻動半天,很難將眼前這個保姆跟他哥們兒聯絡到一塊兒,納悶地問上一句:家教都不做了,還在那裡搭夥混飯吃?問我什麼事,我支吾半天又說不出所以然來,狼狽而回。
隔了幾天,有個上午我接到了電話,是冼老師打來的,什麼也沒說,出口就問找他有事嗎?口氣很冷淡,好像什麼也沒發生。我覺得自己太自作多情了,臉上熱辣辣的,吞吐出感謝他的話來。
他口氣一樣很冷淡,說是見我大新年也沒穿件新衣服,就給我買了件,還叫我想想自己的出路,保姆那飯碗不好端。然後問了幾句混兒的情況,嘆了一口氣就沒再說什麼了。
我所盼望的音訊就這麼平淡,像一盆冷水澆得我手腳冰涼。
結果我還是鼓足勇氣最後一次進了北師大,那次也還是戴眼鏡的男生在屋,見到我說:三顧茅廬,諸葛小白臉該現身了。讓我等會兒,冼老師上圖書館借書,很快就回來。
我巴不得他沒在,急忙丟下那手套讓男生轉交就倉促離開了。
一個保姆和家教的交情就這麼結束了,直到我離開秦家也再沒有他的音訊。無可逃避的是,那些日子裡,我每天都在等著電話,希望聽到他的聲音,哪怕是一聲嘆息,但那聲嘆息再沒回蕩在我耳邊。唯有迴音在心谷飄蕩,久久沒有消聲。每當我穿起那件紅衣服,就回想起那嚴冬裡的一抹紅色記憶,溫暖的記憶。
我離開秦家是那年5月的事,“五一”放假,姜姐的母親在秦家住了下來,屋子裡一旦多出一個閒人來,那就免不了有閒話了。姜姐母親參與到家務中,我顯得有點礙手礙腳了。所謂物有所值,我那600元的工錢與付出的勞動量顯然不對等了。我也意識到自己的價值在下跌,姜姐口裡不說什麼,可眼神告知了一切。我有自知之明,保姆的價值體現就是忙碌,當我覺得自己快淪喪為一個遊手好閒之徒時,便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秦家人對我的離去感覺水到渠成,很自然,也就沒有假惺惺地挽留,倒是混兒一句話讓我偷偷滴下幾行淚來,他說:來生要是有姐姐,蓮子就做我姐姐吧。
阿蓮的故事 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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