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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首曲子,名叫《阿萊城的姑娘》。她父親坦率地笑著說:“慚愧,那套唱片是別人送的,我只抽出熟悉的聽了幾張,都是柴可夫斯基和斯美塔那他們的。法國音樂還沒聽過。”於是張紅旗就輕輕哼起了《阿萊城的姑娘》給父親聽。
5。分裂(7)
這是陳星第一次聽張紅旗唱歌。她的聲音不高,也不清脆,但是很柔和,也很沉靜,非常適合在夜晚的林蔭道上淺吟低唱。《阿萊城的姑娘》確實是一首很美、很上口的曲子,不僅張紅旗的父親,連陳星也入迷了。但是沒唱兩句,她的聲音卻戛然而止了,沉默了一會兒,又向父親說:“將來如果能去歐洲留學就好了。”
對這個話題,她父親很中肯地說:“還是美國好。”
張紅旗說:“是麼?”
她父親說:“美國的學校水平更高,國內也認可。從個人發展來說,留美的學生要好一些。”
張紅旗沒有說話,但她父親還在開導她:“你很喜歡歐洲的氛圍,這我理解,我也喜歡。但有些事情不能隨著性子來,還是要有規劃。說得現實一些,一個人發展好了,才有條件、有資格去享受文化。反過來,就算你去了歐洲,沒有相應的事業打基礎,能真正擁有——你嚮往的——生活方式嗎?”
過了一會兒,張紅旗才說:“我會考慮一下的。”
張紅旗和她父親一邊說著話,一邊向小區裡走去。陳星卻也莫名其妙地站了起來,跟在他們後面。他的心裡有點吃驚——不是因為張紅旗高中還沒畢業,就開始盤算“歐洲還是美國”了——他吃驚的是張紅旗能夠如此坦率地和父親交流思想。這種父女關係對他來說是完全陌生的。在他看來,張紅旗和她父親幾乎就像一對忘年戀的情人了。
好在保安沒有攔他,陳星昏頭昏腦地跟到了張紅旗家的樓下,這才恍然大悟地站住。他感覺到了更深的落寞,低著頭往回走去。但還沒走出小區,背後忽然有一個聲音在叫他。
陳星沒想到張紅旗又從家裡折了出來,而且還是一個人。他不知所措了,登時猜想張紅旗剛才已經發現了他,所以才會突然停止唱歌。
但是張紅旗只是平和地問他:“你也是出來散步的?”
陳星點了點頭。他不知道自己晚上的行動應不應該被稱為“散步”。
張紅旗說:“那你再跟我走一圈吧!”
於是他們就沿著小區裡的路,並排走了起來。這一路,什麼話也沒有說。陳星很緊張,甚至怕自己走著走著就會撞到張紅旗。而張紅旗雙手插在上衣兜裡,兩眼平視前方,顯然正在專心致志地散步。
直到繞了一圈,又快回到小區門口的時候,張紅旗才問陳星:“你跟小北不在一起玩了嗎?”
陳星還是點了點頭。
張紅旗說:“哦。”然後她又說:“那你乾脆試著開始學習吧,爭取考一個大學。”
這次陳星連頭都沒點。他說:“反正一直也沒學習。”
張紅旗又“哦”了一聲。在正對小區門口的空地上,兩個人站住。她沉默了片刻,忽然說:“有個問題能問嗎?”
陳星說:“問吧!”
但張紅旗想了想,說:“還是算了。”
於是兩個人友善地互相再見,分頭走了。獨自走了一會兒,陳星才輕鬆下來,但他又有點奇怪。剛才張紅旗的表情裡似乎藏著一點鬱鬱寡歡。她是在為什麼事不高興呢?當然,也許他感覺錯了。因為他自己鬱鬱寡歡,所以才認為人家也鬱鬱寡歡。
可是張紅旗確實是不愉快的,確切地說,她心生厭惡。那主要是她和父親的關係造成的。從表面上來看,他們父女沒有絲毫交惡,一如既往地開誠佈公、互相欣賞。她抒發自己的想法,父親提出中肯的建議。但就是這種*的氛圍,卻讓張紅旗越來越不舒服。為什麼自己的想法從來沒有出乎過父親的意料呢?為什麼父親的建議總是讓自己心服口服呢?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書包網
5。分裂(8)
張紅旗想到,自己和父親的關係,大概類似於最好的賽馬和最好的騎師。看起來馬兒無需敦促,自由奔跑就可以,但其實它的路線、奔跑的方式都被設定好了。騎師則只需在上面欣賞訓練的成果。當然,騎師很尊重賽馬,但如果它是一匹野馬,還會獲得相應的待遇嗎?
張紅旗覺得自己很想反對點什麼,卻又不知道應該反對什麼。這才是她有苦難言的地方。
同樣有苦難言的還有和陳星的對話。她明明是想問這個問題的:“你和沈瓊真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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