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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急躁,便有些坐不住了。忽爾尋思玄慈他們是不是又碰到了契丹勁敵,忽爾想是不是那個惡魔似的的遼人又復活了?
如此胡思亂想著,整個人便像只熱鍋裡的螞蟻,片刻也安定不下來。又熬了半個時辰,見兩人依然沒有迴轉,王春霆心想反正在這裡耗著也不是辦法,索性便也返回那亂石谷去看看。他打定主意,裝束停當,便抱了那嬰兒騎馬出門。
出得代洲城,見迤儷千里的蒼山橫亙在遼闊的原野上,險隘疊嶂,如龍蛇起伏。陰渾的天幕下,南飛的雁陣列成人字形掠過,發出悽咧的鳴叫。
王春霆策馬向前小跑了會兒,放眼滿目枯黃,勁風捲著沙土撲面而來,山間守戍的軍營裡也傳來了嗚嗚咽咽的畫角的悲鳴,一種身處異地的荒涼與孤寂頓時湧上心頭。他不由得又看了看揣在懷裡的嬰兒,感慨地想,世事無常果然不假,誰能料到我此刻竟會跟那大惡人的骨肉這般相近?
馬匹向前奔跑了有十數里,遠遠地就看見三匹馬從雁門關方向而來,卻是隻有兩名乘客,從裝束上看,分明就是玄慈和汪劍通。王春霆見他們順利歸來,心中大喜,驅馬迎了上去,見那第三匹馬的背上原來馱著兩個大揹簍,裡邊盛滿了酒罈子,細看之下,每個罈子上邊還用毛筆寫了字。王春霆看到擺在最上邊的那個罈子寫著:快刀郎君葉飛。
汪劍通解釋說:“我跟玄慈師兄商議了下,還是把死去弟兄的屍首就地火化了,用罈子盛了骨灰,回去後也好向眾位朋友的家眷做個交代。”玄慈雙手合十道:“這些江湖朋友都是為了我少林才來此捨身赴難的,如何能看著他們暴屍荒野。貧僧這麼做已經是草率了。”
王春霆看著那些酒罈子,眼圈微微泛紅,再細看之下,突然發現兩邊揹簍所裝的數量並不一樣。他清楚地記得,昨天在亂石谷死去的弟兄總共是十八位,那應該是每邊九個罈子才對,但現在左邊的揹簍裡卻只有八個。
玄慈見他面色有異,忙道:“我和汪長老今早上趕去亂石谷時,遍地血肉屍骸,和昨日傍晚離開時並沒什麼兩樣,只不過在查點人數時,才發現少了一具屍體,原來是不見了恆山的鬼影子趙無跡趙兄弟。王賢弟,你可還記得他當時是怎麼殉難的?”
王春霆略一沉吟,說:“我記得當時自己已經被拋到了松樹上,而圍在那遼人身旁的兄弟只剩下五六人,我只看見那位趙家老哥身子一晃,就倒了下去,只道是也送了性命……想那遼人殺得性起時,順腳把他的屍首踢下谷去也是有的。”汪劍通嘆道:“那我們這也算是盡力了。”從腰間抽出一柄劍來,遞給王春霆,“賢弟,把你的劍收好。”
王春霆臉一紅,原來自己昨天傍晚急於離開亂石谷,竟是忘了把兵刃取回來,只剩下個劍鞘還掛在腰間,趕忙岔開了話題:“汪長老,你們把那些契丹字拓下來了沒有?”汪劍通一拍掛在肋下的包裹,道:“都在這裡了!”玄慈道:“事情太過蹊蹺,我等自然要搞個水落石出才好。”汪劍通一頓韁繩,“走吧,有話進城再說!”於是,三人驅馬直奔代洲而去。
到了客棧之後,王春霆便讓店家去找一個懂契丹文的人回來,想把那些字翻譯成漢字。玄慈和汪劍通對那遼人當日饒過他們不殺的舉動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說,他倆人是帶頭的,又殺了他的妻兒,他絕無手下留情之理。
掌櫃的出去不久就把一個馬販子帶回來,此人常年來往於遼國上京和中原,頗識得些契丹字。汪劍通把寫在白布上的拓文交給那人,他翻譯成漢字,一個個地寫在了紙上。三人在一旁看著,越來越心驚,待那人寫完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見那上面寫道:“峰兒週歲,偕妻往外婆家赴宴,途中突遇南朝大盜,事出倉促,妻兒為盜所害,餘亦不欲再活人世。餘受業恩師乃南朝漢人,餘在師前曾立誓不殺漢人,豈知今日一殺十餘,既愧且痛,唯有一死相報。蕭遠山絕筆。”
三人看後面面相覷,王春霆結結巴巴地道:“這人竟然不……不是契丹武士,我們誤殺了人家……”玄慈合十道:“善哉,善哉!”汪劍通道:“我還是不敢相信!”轉身奔了出去,不多時,又帶了一個精通契丹文的人回來,讓他翻譯那些文字,豈料還是一般無二,汪劍通登時面如死灰,連聲叫道:“罷了罷了!”
他們現在才明白,這位蕭遠山之所以投崖自盡,不但是由於心傷妻兒的慘亡,也是因為自毀了誓言,殺了許多漢人,以至於愧對師門的緣故。如此說來,他身上所戴的信物,顯然就是他那位中原師父所贈予的。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那蕭遠山既然決意要死,自然不會刻留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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