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1/4 頁)
高石然自昨晚受了路枕浪委託後,一夜未曾好眠。他腦中反反覆覆的思索著,所謂的少女見習究竟會是何人?會是蒼松派楊隼門下的小女徒?還是有人混在儒家女眾中一塊兒從濮陽城混了進來?亦或是……亦或是……“一個不好的念頭打高石然心中升起,“那個現正陪在自己妻子身邊的人,她不也是個少女嗎?”
高石然不動聲色,一如往常地跟在馬少嬅、紫語、姜婆婆的身後,往食棚走去。“是啊。”高石然看著一路上馬少嬅輕輕牽著紫語的手,與她有說有笑,心想:“什麼時候紫語這女孩兒變得跟少嬅如此親近了呢?”在高石然眼中看來,已有不知多少年馬少嬅不曾與一個人如此親近了,大部分的時候,她只是怔怔地出神,渾然不理會周遭的人事物,那個嬌美貼心的妻子彷彿跟他們的女兒琉璃兒,在許多年前那個夜晚一起失蹤了。
“伯伯!伯母說她怕吵,還是想在食棚外的樹下用餐,你說可好?”紫語三步並作兩步,從馬少嬅身邊掉頭回來問道。高石然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紫語見他首肯,便硬要跟馬少嬅坐在樹下等他。馬少嬅微微一笑,也不再推辭,只是用溫柔的眼神,注視著紫語在食棚內外張羅飯食。
“自己怎麼就沒有注意到,少嬅早將無法給女兒的關愛轉嫁給了紫語?又是什麼時候開始,紫語改口稱呼我們為伯父、伯母呢?”高石然心中又是自責後悔、又是疑惑,他看了一眼目不轉睛瞧著紫語的妻子,心想:“若這女孩兒便是奸細,少嬅定然傷心欲絕了。”眼見紫語端著飯菜,從食棚中走了回來,高石然心中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伯母,”紫語笑靨如花的說道,“今天吃……啊!”紫語話沒說完卻慘叫了一聲,原來是高石然趁她走近,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使出一劍,削向她右手手腕。在高石然想來,一個不會半點兒功夫的奸細混入桂陵又有何用?此時若是紫語身有武功,自不能任憑他人廢去自己右手,或閃或避之間,自己定能看破她的武功路數。但高石然又哪裡料想得到,白芊紅竟然真的派來一個絲毫武功都不會的奸細呢。此時紫語“啊”地一聲驚叫,叫聲未歇,手腕上已然見血。虧得出手之人,乃是高石然。高石然一見紫語毫無招架之力,頓收內力,但即便如此,劍鋒還是輕輕劃破了她的手腕,鮮血噴出,將飯菜都弄髒了。
“你!你幹什麼?”馬少嬅倏地起身對丈夫怒道,又搶進一步檢視紫語手上的傷處。“我……我……”紫語心中本就有鬼,此時嚇得魂魄不定,勉強道:“伯母,我沒事。一點……一點兒小傷……只不知……是哪兒惹惱了伯伯?”她說話之間,雙目含淚,滿腹都是委屈。馬少嬅見確實只是劃破了一點兒皮肉,出書之人雖是自己丈夫,馬少嬅卻不肯罷休,轉頭責問高石然道:“好端端地,人家一個姑娘家,與你非親非故,侍候你用餐用茶。是怎麼礙著你了?你倒是說啊?”
高石然眼見紫語一招都無法抵禦,又受了傷,心中對她的疑心大滅。此時面對妻子的咄咄逼問,心下愧然,但又不能跟她解釋自己受了路枕浪的囑託,懷疑眼前的女孩兒是奸細,只好支支吾吾設法帶過。馬少嬅聽丈夫言不及義,怒斥道:“走開些!你簡直莫名其妙。”高石然碰了一鼻子灰,馬少嬅又怒氣不息,瞪著眼要趕自己走,也只好暫且離開。紫語站在兩人背後,眼見馬少嬅維護自己,不由分說地便趕走高石然,眼中雖是泫然欲泣,嘴角卻不自覺的露出些許微笑,紫語自忖背對兩人,斷不會被瞧見。哪知道從頭到尾,她的一舉一動都給在一旁的姜婆婆瞧得一清二楚。
姜婆婆一聲不發,自顧自地用餐。她不肯吃紫語端來的東西,也不肯跟她攀談。女娃兒幾次勸動服侍,姜婆婆都裝聾作啞的不受。紫語見這醜老婆子不理自己,自己也無求於她,加之高石然已被馬少嬅趕走,更加對馬少嬅大獻殷勤。姜婆婆見馬少嬅正與紫語聊得開心,只是眯起眼睛在樹下裝睡。此時好巧不巧談直卻卻吃完了午飯,正走出食棚,似乎要回官廨去。姜婆婆心中一動,輕輕伸了個懶腰,一聲不吭的撈起柺杖便走。
談直卻之所以獨自一人早離開儒家眾弟子,急衝衝地要趕回官廨,是因為端木敬德堅持即便是戰爭之時,亦不可荒廢講學。今日下午恰巧輪到他主講中庸之道,談直卻用過幾口飯後,便打算回去複習功課。
談直卻走到巷口轉角處,本不該轉彎,他卻倏地閃進了巷弄之中。原來一路上,他老覺得身後有人跟隨,談直卻以背抵牆、東張西望起來,卻不見有人。談直卻為人謹慎,當即張開耳目,小心翼翼地繼續向前。一路上,他或行或停,卻老甩不開被人跟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