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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妻。如今和兄嫂守著老孃鄭氏度日。日前因和靜元禪師口角爭鋒,被氣得血瘀而死。
一個一眼就能明瞭別人前世今生的李賀,再也不是以前那個驚採絕豔的狂傲書生。但他卻忘了自己是誰,從哪而來。只有一段話烙印在記憶裡,抹之不去。
既然你憤憤不平。就先去看看世間,滄海桑田的千年變遷。再回頭從一個世間人做起。等你法力盡復,羽翼豐滿之際,就是你幻化歸來之時。切記,人傑術自歸,人廢術自棄。如何做凡人,皆憑自己心意。倘若你法力三年內不能歸身,就是你在人間魂飛魄散之時。一切都在人間慢慢體會吧!
在時光的年輪裡,看遍了人間的千年變遷。正感慨世間凡人能力無限之時,就被一股推力送到剛死沒有半刻的李賀身上。
在睜開雙眼剎那的恍惚後,就明白自己現在就是塵世間,一個叫李賀的人。為人子,為人弟。
將身體的紅塵俗事過了一遍的李賀,接過大嫂端過來的溫水一飲而盡。就身著裡衣站起來,在這個家中走動打量。
這個家實在太窮了,蓬門敝戶,草房五六間。室內雖傢俱簡陋,倒也整潔。不小的院落裡,兩株梨花樹正迎風飄著花雨。院子的角落,欲上宿的雞正圍攏在一起。
西邊山際的背後,一抹殘紅正慢慢消退。余光中,飛鳥成群地向山中飛去。相鄰的人家已經飄起了炊煙。村裡此起彼伏呼兒喚女的聲音,間或牛羊的叫聲。充斥了李賀的耳畔。
這真是人世間,一切都那麼真切。雖和千年後的繁華盛世大相徑庭,卻也有腳踏實地的實在。
就在這裡從李賀做起?既然為人處事皆憑我的心意而定。我要改變眼前這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想到這裡,李賀對著素月已經東昇的長空,一聲長嘯。
驚得李大郎趕緊出來喝止:“長吉,喊什麼?別驚擾了鄉鄰,快進來。你病體剛愈,可別著涼了。”
李大郎把手中的青袍給弟弟披上,就把他推進屋內。鄭老太太已經點起油燈。
對李賀慈愛道:“兒呀!再上床躺一會。要不,你先看會書。你大嫂已經做飯了,娘把燈給你點上。”
李賀隨著老孃進入自己的房間,對正收拾書桌的老孃問道:“娘,您以前也是大家出身的小姐,如今過這貧賤的日子,就不覺得苦嗎?”
鄭老太太年逾半百,臉上皺紋縱橫,白髮滿頭。佝僂的脊背昭示著曾經的辛勞。身上的粗布衣裙雖然整潔,卻落滿了補丁。只有那慈祥淡定的雙目,才顯出與一般鄉間老嫗的不同之處。
老太太擦好書桌,扶著兒子坐到床上。
撫摸著兒子的臉頰,柔聲道:“生為女子,一切以夫家為主。孃家的一切,對出嫁女兒來說,都是過往雲煙。你爹一生為仕途奔走,雖沒能為你們創下偌大家業。卻教會你們姐弟處事做人的道理。娘這一生,只要能看到你們姐弟都平安順遂。吃穿什麼,都不會放在心上。”
說著坐在兒子的身旁,語重心長道:“你自幼才名遠播,空長了一身的傲氣。卻不知為人在世,立命才是根本。你的先生沒曾教你,窮則獨善其身嗎?”
說著長嘆一聲道:“一則,我們日子尚未周全;二則,你縱是滿腹經綸,不是還沒有進士及第嗎?何苦用儒家學說去搏那佛門道理。爭一日之長,實非儒家弟子之風。你爹教你的道理,你怎麼就忘了呢?”
李賀實沒料到老孃能說出這番道理。心領神會之下,不由地肅然起敬。
站起來對著老孃長鞠到地,真誠道:“孃親教訓的是,二郎受教。人生在世,安身立命才是根本。長吉以後定不忘孃親今日之言。”
在娘倆的交流之際,大嫂竇氏已將晚飯做好。由於家道艱難,晚飯自然也不會多豐盛。也就是稀粥一盆,粗麵疙瘩幾個。為了將養病中的小叔,竇氏還特意為他煮了兩個雞蛋。
被老孃訓導過後的李賀,極為懂事克謙。以節省燈油為由,將晚飯擺在院子中。一家人就著淡淡的月光用膳。
李家雖然貧苦,規矩禮儀卻頗為講究。用飯之時,都做到食無語。雖是粗茶淡飯,在一家人斯文的咀嚼下,卻顯得頗有儀態。
李賀孝心可嘉,將雞蛋強行讓給年邁的老孃和辛苦在外的大哥。對操持家務的大嫂也頗為恭謹。欣慰之下,這頓飯一家人吃得頗為溫馨。
飯後,李賀對大哥說道:“子史經卷、諸子百家,長吉已經爛熟於心。再苦讀下去也無進益。縱作出錦繡文章,也於家無補。孃親適才訓導長吉,人生在世之要理。長吉思之深愧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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